青玉一時有些回不過彎來,喃喃道:“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
這婆子冷笑一聲,道:“憑什麼?老婆子倒要問姑娘一聲,您憑什麼住我家夫人的房子?如今夫人要把房子收回去,把你的東西還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說完也不廢話,徑自拿著鑰匙揚長而去。
青玉回過神來,臉就漲的通紅。她從前不計較這個,只當是任舒嘯俠肝義膽,肯出手相助。可這會想起來,非親非友,無緣無故,他憑什麼要把這房子白白的給她住?
從來不知人情冷暖,不知世事險惡,青玉這會只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了。
活該。誰讓自己缺心眼呢。她這樣萬事不計較,可不代表旁人都和她一樣想的做的光風霽月,說不定任夫人和任家的下人們正在背後數落她多麼的不知羞恥,竟然主動的把自己送上門給任舒嘯呢。
誰信她是清白的?好好的姑娘家住在別的年輕男人提供的房子裡……
青玉臉紅如血,心頭亂跳,眼淚涮一下就流了出來。她這會只恨自己,白白的讓自己成了別人羞辱的物件。
青玉抹了把臉,撿起地上的包袱。她沒空在這懊惱、悔恨,當務之急是下一步該怎麼做。她最該回家,跟娘嘮叨一通,大哭一通,過幾天把這事徹底忘了。
沒有誰,她也得活,她不光要活,還要好好的活,她還有爹孃要奉養呢。
青玉在這城裡誰都不認得,只得先去找陳先生。
陳先生見青玉拎著家當來的,就是一怔。他待青玉,如同對待親生女兒一樣,見她面色不好,便親手倒了杯水遞過去,溫聲問:“你這上午還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就這樣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青玉被問的啞口無言,喝了半杯水,才把今天的事簡單說了說。
陳先生有些難過。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任舒嘯對青玉的情意,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知道他們是沒有緣份走到一起的。雖然說話本戲曲裡驚天動地,感人肺腑的愛情總能傳唱千年,但那是虛幻的,不是真實的。真實的就是,普通夫妻,講究的還是門當戶對,光有愛情,是沒法生活的。
青玉是個什麼性子,陳先生從前就瞭解一二,最近幾個月的相處,更是知之甚深,青玉看上去聰明伶俐,可為人處事,人情世故上實在太天真,她就跟個孩子一樣,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從來不會背後給人下絆子,也不會在背後說人是非,更不會明著一套,背後一套,她說什麼,她做什麼,你只需按明面意思理解就對了,千萬不可以旁人、小心之心去揣度她。
但問題是,這世道上的人千千萬萬,不是誰都能用這種寬容的心態對待青玉的,就比如任夫人。若以世俗眼光來看,青玉所作所為,的確有詬病之處。
但說到底,也是任舒嘯主動所為,而且有失厚道。
他看似生性灑脫,實則毫無章法,不管初衷是什麼,他到底還是把青玉一個姑娘家推到身前做了擋箭牌。任夫人或許對兒子無力,但卻著著實實的達到了羞辱青玉的目的。
任舒嘯和青玉,已經再無可能。
陳先生比青玉老道,透過這件事,他想到了一個更深遠的問題。
但這是青玉想不到,也辦不到的,現下還是先安置了青玉再說。他同情的看一眼青玉,安慰道:“你也別傷心了,此事已然這樣,別人的誤會,遲早會解開,你的委屈,我們也都明白。就算任夫人始終對你存有誤會,但她畢竟是個外人、陌生人,與你無干,也不必在乎。”
青玉面色怏怏。雖然明白陳先生說的有道理,可畢竟這虧吃的太憋屈了。青玉也還是個孩子,從來不知道人情險惡,這會只覺得自己委屈難訴。
陳先生微微皺眉想了想,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