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別個,正是雷鋒塔主持寶珠。
只見他偏身面向戰船再次雙手一合,含笑道:“阿彌陀佛,方施主,我們又見面了。”聲音不大,但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雷驚聽方劍明說是自己人,忙叫眾官兵退下,對寶珠道:“在下冒犯了大師,還請大師原諒。”
寶珠道:“不敢,不敢。”
方劍明好不詫異,揚聲道:“老禪師,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麼?”
寶珠道:“老衲聽說你們要去打倭寇,那倭寇數年前,曾侵犯江浙一帶村民,殺人掠貨,犯下甚大罪孽,老衲早有超度之心,苦於無船可渡海,方施主與哪位將官若不嫌老衲是個累贅,可否讓老衲與你們同行?”
方劍明更覺奇怪,對於寶珠的作風,他多少有些瞭解,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去打倭寇呢,遲疑道:“這……”看向雷海。
雷海笑道:“小表弟,我沒有任何異議,就看你的了。”
他既然都不反對,方劍明更不會反對,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兒,戰船已經開出了數十丈外,雷海正要吩咐水手轉帆,寶珠微微一笑,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身軀一晃,宛如鴻雁,朝戰船掠去。
雷海見了,大吃一驚,喊道:“大師,小心江潮。”
話聲未落,寶珠快如閃電,腳尖在江面上一點,斜上飛起,竟凌空渡過二十多丈的江面,落在了船上。
眾官兵見了,不管是江邊的,還是戰船上的,還以為自己到了神仙,有些人只覺雙腿發軟,要不是平時有所訓練,早就軟到地上。
場上除了方劍明外,每個人多少都吃了一驚,須知這錢塘江不比別處,水勢不小,加上此時又值初夏時節,正是錢塘江潮汛期的前期,別說普通的人,就算是武林高手,在這等江面上施展輕功也頗為費力。
寶珠上船之後,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法號寶珠,乃雷鋒塔主持,向眾位施主問好。”
眾人還禮,很多人都道:“不敢,不敢。”
去打倭寇的人,除了方劍明和龍碧芸六女外,還有上官無錯、黑袍、服侍龍碧芸的丫鬟小紅、風塵四俠、牛保山(他也被方劍明請去了雷家,聽說去打倭寇,可以見到鍾濤,他說什麼都要參加進來),再加上段彥宗、陳錦藍、黃升,一共有十八個人。
這會兒,上官無錯看著寶珠笑了起來,卻仍然沒有說話。從方劍明四人來到之後,除了與方劍明點頭示意外,他壓根兒就沒吭聲。
寶珠看了他一眼,忽然也笑了一笑,道:“上官施主為何發笑?”
上官無錯沒有因為對方知道自己的姓名而驚奇,反問道:“大師又為何發笑?”
寶珠道:“阿彌陀佛,上官施主語含禪機,莫非是想考較老衲麼?”
上官無錯臉色一正,道:“杭州歷來多有奇人,依老賭才所看,這數十年來,最奇的莫過於兩個人。”
寶珠道:“據老衲所知,至少有三個。”
上官無錯“哈哈”一笑,道:“大師抬舉老賭才了,比起你與老賭才的師弟,老賭才實在差得太遠了。”
寶珠微微一笑,道:“上官施主又何必妄自菲薄,想當年,施主在千軍萬馬之中的那等氣勢,天下又有幾個人能相比?”
上官無錯一怔,旋即苦笑一聲,道:“想不到老賭才當年的狂妄無知之舉竟也落入了大師的法眼中。”
寶珠道:“老衲這數十年來,自認沒有顯露過武功,還不是一樣被上官施主察覺。”
兩人說著外人不太聽得明白的話,就如多年未見的朋友,寶珠剛一說完這話,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竟顯得非常的歡愉。
江水急速,風送大船,當真是去勢如風,沿途風景無限,引得眾人嘖嘖稱奇,雷海對這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