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那麼多日子過去,完全沒有半點發現了的端倪?
假設,推翻,再假設,再推翻……
像是一種小心翼翼又殘忍自虐的試探。
只奢望著那人能夠明白,卻又害怕著那人明白。
可惜到最後,竟然說不出口了。
他與一名女子成了婚。
當時自己做了什麼呢?
這個還是記得的。
飲了一夜的烈酒。
殘雪中斟一杯牽掛,入喉便是入骨。
問了一宿的疑題。
能接受麼?能接受麼……
能。
落月下舀一勺天涯,退一步即是退無止盡。
只是自己越來越喜歡回憶。
將那些與那人無關的記憶全部模糊,只剩下一人一劍,一心一魂。
碧落黃泉,只有他。
只有他。
便封了心,遇了魔,揹著那人造了一方墓穴。
她做不到的,自己會做到。
天下大亂。
那一次戰鬥,自己該是清楚得記得每一個細節。
流矢,硝煙。
看著那個人倒下了。
那個永遠站立著的人,倒下了。
竟然沒有驚訝,沒有悲慟。
他也是人啊,是人就有死亡的時候。
可是心底那一股叫囂的激動和興奮,是什麼?
——他終於,終於……死了。
——他終於是你的了。
——他屬於你。
將那人小心地放進冰棺裡,剛想伸手上去,卻倏忽停住。
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難道,自己竟然是一直期待著這個人死去麼?
難道,自己竟然是一直想將他囚禁起來麼?
難道,自己竟然不是……愛著他麼?
怎麼會?怎麼會?!
這樣醜陋卑鄙,汙穢不堪的自己,如何碰得那人?
……
最終鎖了自己,於另一端,遙遙守望。
反正這是自己這些年來,已經習慣的事情。
只要那人在——哪怕屍體還在——自己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習慣下去。
一遍一遍地數著自己的記憶。
那些被模糊了的,完全被遺忘。
只有那個人,在記憶越發深刻,越發鮮明。
滄海世界,一眼成灰。
虛無,一片虛無。
唯有那個人,一直都在。
過了很久,又或許不是很久,醒來。
卻沒看到那人。
冰棺空了。自己也化為了骷髏。
怎麼可以不見?
明明,上窮碧落下黃泉,只有我,陪著你。
我怕你冷,我怕你痛,我怕你不夠好……所以你身邊,必定要有我。
無論如何。
於是徹底地瘋狂。
傾盡全力找到他的靈魂,自己卻再也不能下去。力量已然不夠。
能接受麼?
同樣是這麼問。
能。
於是造了一個世界,復活了所有人,再挑了一個自己,放到他身邊。
你要愛他,至死不渝。
清水宵風。
……去吧……救……好好的……我們……一定……到時候就……
去吧,去救他。讓他好好的,就像以前的我們一樣。告訴我你一定能做到,到時候就好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們會……幸福。
於是看著那個孩子甦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