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兩人打情罵俏,司夜的臉都憋綠了,氣得跳起腳來,嘶喊道:「住口!!我不是讓你們來談情說愛的!縉王,你壞了我的好事,就該死!」
蕭北城不情不願地扭過頭來,幽幽看了他一眼,「本王還沒說什麼,你倒是先等不及了。行啊,速戰速決,就該回去抱媳婦睡個好覺了。」
說著,他從袖中抽出了煙杆。
方才在外面,他也與妙法教的嘍囉惡戰一場,好不容易才殺到了這兒,用以護身的武器都不記得丟落在了哪裡,如今只剩下他藏在煙杆裡的細刃,說實話,他很懷疑自己能再和司夜鬥上幾個回合。
幾乎是無意識地,他看向了自己的腰間,後腰處一道傷口還在滲血,皮肉都外翻著,看起來可怖駭人。
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慶幸自己永遠都是一身黑衣,就算血色浸了滿身也不顯眼,可這種假象只能在初期矇騙司夜,過不了三招,他就會發現自己其實並無與他相抗的能力。
那麼如何在三招之間制服這個難纏的對手呢?
一瞬間,蕭北城腦內閃過了無數可能,但最後可行的計劃卻是一條都找不出。
見他愣怔,司夜似乎發現了端倪,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面無表情將刺在手背的短匕拔了出來,看著自己還在往外湧血的傷口,無動於衷。
「如果不擋我的路,我是不屑殺你的。」司夜將短匕丟落水中,很快就被血水淹沒了去,找不見了。
他緩緩從池水中走出,途徑擺放他得意藏品的櫃架,便伸出食指來,輕點著那具骨架的頭顱。
「我本來想,君子游被你玩過了,已經髒了,倒不如用他的孿生哥哥君子安來完成我的傑作,可他太蠢了……蠢到令我作嘔,不滿足我對作品的期待,所以他那身皮囊在我眼裡也是一文不值,我只能用這個身心臟得一塌糊塗的君子游來完成人生的至高理想。」
蕭北城哂笑道:「靠別人來完成人生的至高理想,你還真是可憐。」
當前唯一可行的法子便是拖延時間,待赤牙衛收拾了外面的教徒來到這裡,還有一線機會……
他遲遲沒有拔出藏在煙杆裡的細刃,盯著司夜的一舉一動,想從細節中找出突破的機會。
然而司夜從骨架懷中取出了長刀,那兇器足有三尺,被打造成了劍的形式,卻有一面鈍意,是給了持刀者在傷人性命時改變主意的機會。
司夜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滿意地點頭,還讚許地「嗯……」了一聲,「果然是極品好物,用林溪辭贈我的寶刀去屠殺侵佔了他寶貝兒子的卑劣王爺,這個情節能讓我多少減輕些心裡『不完美』作品的牴觸呢。」
「林溪辭?他為何會贈刀給你。」
「誠如君子游所言,他那無所不能的生父看出了我不同尋常的愛好,擔心我會為害一方,為了控制我的舉動,從而限制了我的實權,使得大理寺卿之職形同虛設。他對不起我,他自己也知道對不起我,為了補償欠我的一切,他用一把絕世的寶刀收買了我,希望能撫平我內心的遺憾,可是他做夢。」
司夜勾畫著刀身上縱橫交錯的鱗紋,神情近似於癲狂,「他以為光憑這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滿足欠我的一切,他做夢!!」
蕭北城眉頭緊蹙,忽覺怪異,林溪辭是個文人,並不擅長打鬥,不管是他自己尋來刀具送人,還是別人贈予他又被他轉贈他人都不大可能。
金銀玉石,珠寶古物,都是有著上好寓意的重禮,為何偏偏他送了一把兇器?
這與他希望司夜暫息殺戮的初衷不符。
「難道說……」
司夜警覺地察覺到蕭北城神情的細微變化,他歪著頭,用刀背一下下拍打掌心,笑容不懷好意,「怎麼,縉王在臨死前猜透了岳丈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