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大概指的便是,君子游還清醒的時間只剩下這點兒了,再不抓緊時間,他又要一覺睡過去了。
蕭北城還想著跟人動手之前,要不要先把這個添亂的傢伙解決了,就聽背後鬧了起來。
這群不知死活的黑衣人竟朝著看起來最好對付的君子游一窩蜂的沖了過去,舉刀的舉刀,拔劍的拔劍,刀兵的寒光映明瞭黑夜,著實讓人心驚。
「子游!」
他本能的想去救人,才剛轉身就被姜炎青拉了回來,後者一反常態,正色著搖搖頭。
須臾間的停步,便給了君子游出手的機會,只見他懷中抱著張長弓,右手勾起弦來,繃緊後撥出的絃音刺耳又尖銳,是會穿透耳膜,擾亂人心神的極等噪音。
蕭北城運氣欲攻,聽了這恐怖的絃音只覺經脈逆轉,血氣逆流,一時難以調整內息,竟被逼出內傷,猛的嘔出一口血來,兩眼一黑,腳下不穩險些栽倒在地。
姜炎青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一手還捂著耳朵,語氣頗覺惋惜,「所以說,先生傷人的手段是以一敵百,敵我不分,您上去了非但幫不上忙,還會傷著自己,得不償失啊。」
「你、你早就知道……」
「知道是知道,不過解釋起來有些麻煩,倒不如讓您親自試試了。」
「……」
……這雙活寶,就是為氣死他才來的吧!
姜炎青見蕭北城並無大礙,索性放了手,脫下外衫去到柳管家面前,蓋起了那人微微顫抖的身子,溫熱的手撫著他額上的傷,輕聲道:「你受苦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他的話讓柳管家心中一暖,卻又難免疑惑,身在他的立場,究竟是以怎樣的身份說出這話呢?
姜大夫,究竟是何方神聖?
然而形勢並沒有給他們深思的餘地,雖有魔音擾人心神,可這畢竟不是能真刀真槍跟人搏鬥的本事,況且對方人數眾多,君子游稍不注意就會被人鑽了空子。
為了自保,他強忍著目眩頭暈,從固定在馬鞍上的箭筒裡抽出幾支長箭,扣到弦上時還晃了晃腦袋,明顯是看不清箭羽的位置,能否卡在正位全憑觸感跟緣分,這不免讓人跟著他提心弔膽。
不過他表面雖是病懨懨的一副衰相,將弓弦拉滿時的力道卻不小,隨著一聲緊繃的脆響,三支箭同時離弦射向了最先朝他跑來的幾人,緊接著便是聲聲慘叫與重物落地的悶響,竟真讓他這隻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吃了個大癟,二當家心中不滿,朝手下怒吼:「連個活死人都打不過,你們這群廢物!!」
眼看著又有人怒吼著朝他撲來,君子游賴賴唧唧的假哭一聲,前仰後合的躲避著旁人的攻勢,自知無路可逃,只得躲到蕭北城身旁。
「短短數日,你就給了本王這麼多驚喜,君子游,你好生厲害。」
「咱……彼,此。」
「還不會說話,你是要急死本王啊。」
本來君子游的舌頭就不怎麼好使,一著急更是說不明白話,才搭了半句,就見狗急跳牆的黑衣人提刀躍起朝他們砍來了。
君子游嚇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無暇多想,飛起一腳就把蕭北城踹開了,自己也撲到一旁,這才免去被斷成兩截兒的危險。
想起那人方才的話,他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不知怎麼竟然脫口而出:「別勉強人了行不行,小爺我也很想說話啊!被憋了個把月,何止說話,連喘口氣都費勁,你知道小爺是怎麼過來的嗎!你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王爺啊,要是還有良心就趕緊救救我們兩個的小命吧,再不動手真的要沒命了,你看你看!那個要來剁我了!救命啊——」
聽得出來,他這可真是給憋壞了,被剛才那一下嚇軟了去,癱坐在地上就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