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對勁。
就在我要走的時候,老婦人來到我的房間,用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語氣對我說:“您必須去嗎?哦,年輕人,真的非得去嗎?”
她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以至於連德語也說不連貫了,話裡面還攙雜著其他語言,我聽也聽不懂。
在我不斷的追問之下,才弄懂了她的意思。我告訴她我必須馬上出發,因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她又問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回答說:“今天是五月四號。”
她搖搖頭又說:“噢,是的,這我知道,我知道。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說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繼續說道:“今天是聖喬治日前夜,你難道不知道嗎?當午夜的鐘聲敲響的時候,世界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會傾巢而出……你知道你是在去哪兒嗎?你在做什麼嗎?”
她如此的惶惶不安,我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最後,她竟然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去,或者至少等過了這一兩天再去。
這件事真荒唐,我覺得很奇怪。我有公務在身,可不能有什麼差錯。
我扶她起來,並儘可能鄭重地對她說,我很感激她的提醒,但我不能瀆職,所以我必須去。她站了起來,擦乾眼淚,接著從脖子上取下她的十字架念珠遞給我。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作為一個英國信徒,灌輸給我的教條說這些都是裝神弄鬼的迷信。然而,要我去拒絕一個如此誠心誠意,而且又正在苦苦哀求我的老婦人,我又覺得很不忍心。
我想老婦人察覺到了我的遲疑,她把十字架念珠掛到我脖子上,說:“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戴上它吧。”然後就走出了房間。
馬車當然又晚點了。而那串念珠仍然掛在我的脖子上。也不知是因為老婦人的恐懼,還是這個地方的迷信風俗,抑或是念珠本身的某種影響,我也說不清,但在內心,我確實感到心裡沉甸甸的。
5月5日城堡
灰濛濛的天逐漸亮了,太陽已經高高地懸在了天際。地平線不太平坦,分不清是樹林還是丘陵的輪廓。因為離我們太遠了,所以大小景色都混在了一起。
昨天的晚餐真是不錯。其中有一種食物稱之為“烤排”,是一些燻肉、洋蔥和牛肉塊,上面灑上辣椒,然後用籤子穿起來拿到火上去翻烤。酒是金米蒂阿斯克牌子的酒,這種酒會在舌尖產生一種奇妙的酥麻感,不過,這種感覺還不賴,我就喝了幾杯。此外,別的什麼都沒吃。
嗜血幽靈 第一章(3)
我坐上馬車的時候,車伕還沒有上來,我看見他正在和房東太太說話。他們不時地朝我打量,很顯然是在談論我。而一些坐在馬車外面的長凳上的人也圍過去聽他們談話,還不時地扭過頭來看我,大多數人臉上都帶著一種憐憫的表情。我還經常聽到一些重複出現的奇怪單詞,估計這些人來自不同的民族。
於是我從口袋裡拿出多語詞典,想查查這些詞什麼意思。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談的不是什麼高興事兒,因為他們提到的這些詞是:“Ordog”——撒旦,“Pokol”——地獄,“stregoica”——巫術,“vrolok”和“vlkoslak”——這兩個單詞都是同一個意思,一個是斯洛伐克語,一個是塞爾維亞語,它們都是指狼人或者吸血鬼的意思。
我得向伯爵打聽打聽這些鬼故事。
我們快要出發的時候,圍在旅館門口的人已經相當多了。他們都在劃十字,並向我做交叉兩指的手勢。我好不容易拉住一個同行的乘客,向他打聽這種手勢到底是什麼意思。開始他不願意回答,但當他得知我是英國人之後,他解釋說這代表一種用來抵禦“魔眼”的護身符。
這聽起來真讓人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