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臉頰上顯出一絲緋紅,“粥…藥…謝謝……”後面的話有些含糊,素涵僅僅聽清了這麼幾個個詞。
臉紅這件事,真心容易傳染。尹長卿若是直說“謝謝你餵我喝粥”,素涵未必能覺得有什麼。但他如此隱晦的閃爍其詞,還曖昧的漲紅了臉,這邊廂的素涵自是跟著他一起,也鬧了個大紅臉。
許是大家族裡男女之防受持的比較森嚴,喂粥這事擱在素涵的眼裡,那就是個友情援助。但在尹長卿的心思裡,這事情可就複雜的多了。像什麼“伉儷情深”、“相濡以沫”的典故,當時便沒頭沒腦的便從尹長卿的心裡,一個勁兒的往外冒。他甚至還覺得,田桂花是其貌不揚,但她若能一直這樣踏踏實實的、保持著如此溫柔的好性子,那即便跟她過一輩子,也未嘗不是幸事。
可是,從燒糊塗了的胡思亂想裡冷靜下來後,他又覺著,眼前的她,和田桂花是如此的不同。望進那雙溫潤的眼眸,他幾乎覺得自己是在看另一個人。這般猜想著、疑惑著,最後,終於確定了她們並非一人。
尹長卿從小讀聖賢書長大,信奉“子不語怪力亂神”,像是借屍還魂這種事情,他本該嗤之以鼻,然而,望著她坦然的眼,他的心一跳,竟是沒由來的生出了幾分信任。到後來,她說走,其實他的心裡也是莫明的很失落的。他只是想著,昊兒需要一個像她這樣的母親,而自己,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妻……
素涵見尹長卿一個人低垂著眼,臉色紅得越來越厲害,當下便以為他又發燒了。不由得自我唾棄一番——人家哪裡是因為喂藥而紅了臉,分明就是身子不好,才燒紅了臉,自己還想歪到了別處,真是糊塗。
於是也不管之前還在進行著什麼話題,素涵拉了尹長卿的手,便向炕上走:“我見你面色紅得厲害,是不是又發燒了?要不要躺一會兒?”
“哎?不、不用,我很好。”尹長卿怔道。
既然他都說不用了,那就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吧,素涵想。
然而,一旁的昊兒卻是不懂了。孃親說是要離開家,可是好像又不願走了。而一向關係冷冰的爹孃,此刻看起來明明恩愛的很,他們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忽然關係變得這麼好了,真是搞不懂。
“那……你不走了?”昊兒小心翼翼的衝著素涵問道。
素涵聞言看了一眼尹長卿,見他也一臉詢問,才釋懷的笑笑:“嗯,不想走,也不會走了。”
昊兒怔怔的,總覺得從昨天起便過得雲裡霧裡的,可是,能這樣,真好。他,又有孃親了。昊兒咧嘴一笑,忽地覺得,不管之前孃親怎樣對待自己,但經歷了這一刻後,他便都是可以原諒她的了。
也不管她會不會打自己,昊兒放縱的撲進了素涵的懷裡,緊緊的抱著她。
素涵也回抱住他。看來,自己做的決定是對的,她開懷的這樣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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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攤牌過後,素涵便在田家正式留下了。
尹長卿已是改口叫她素涵,而昊兒的神色亦晴明瞭不少,每次見到她不僅不會故意轉移視線了,還會嘗試性的擠出個別扭的笑。但,恐怕他還是一時無法適應和“田桂花”親近,那笑勉強的讓人百般無奈。
往後幾天裡,素涵留在家裡照顧尹長卿,捎帶給小茅屋做了個徹底的大掃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茅屋收拾的像樣了點,連帶著那些烏七八黑的鍋碗瓢盆也全都變得光潔一新了,素涵覺得很有成就感。
家裡雖然依舊破敗,但每件東西被歸置的整整齊齊了,這日子過著,便也會舒心些。
素涵隨著田桂花的記憶,打算用那日在市集上買回來的粗布,給尹長卿和昊兒分別做件裋褐。他們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打了補丁,關節處甚至磨得發了白。尹長卿不太出屋子,但昊兒整日穿著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