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大皇子依舊拿出了那瓶資訊素成癮劑,而三皇子將他帶到後室,推給他一杯酒。
櫻花粉色的酒液,高腳玻璃杯,像是貴族午後佐餐的飲料,可蘭恩知道,那是如何惡毒的東西。
他垂下眸子,伸手鉤住酒杯。
這回,也沒有人來制止他了。
這是蘭恩兩世第一次嚐到成癮劑的味道,不像白桃甜酒那樣清冽帶回甘,這酒辛辣刺鼻,一口飲下,就如同硫酸潑入食道,喉管燒灼刺痛,胃也跟著痙攣。
蘭恩忍不住跪地嘔吐,成癮劑的威力遠不止如此,身體出現陌生的灼熱,他開始恍惚,手腳發軟,到最後,連酸水也吐不出來了。
可身體極端難受下,他卻不受控制地露出諷笑。
……原來該是這樣的嗎?
在蘭恩最初的設想中,就該是這樣的。
三殿下就該是暴戾無情,手段狠辣,他就該這樣尊嚴掃地,搖尾乞憐,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事情,本不該為此難過。
——如果他不曾見過林佑的話。
如果不曾感受過善待,不曾體會過溫柔,或許今天的這一切,也沒什麼難以忍受的。
蘭恩扣住桌角,藥液作用之下,他視覺模糊,聽覺也模糊,眼前顛三倒四,眩暈至極,可卻忽然有人碰了碰他,輕聲呼喚:“蘭恩?蘭恩?”
那聲音很清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恍惚間,蘭恩似乎聞到了柑橘的香氣,清冽又酸甜,像夏日清晨枝頭綴著的露
() 水,而露水浸潤了最飽滿的那一顆果實。
這個味道,他思之成狂。
面前的三皇子沒有這樣清新的資訊素,他是辛辣的,腐臭的,而這個柑橘的味道,只屬於他的小殿下。
蟲皇的臥室中,林佑擔心壞了。
他昨日和蘭恩玩得過火了些,蘭恩從來不叫停,反而慫恿他做更過分的事情,林佑一時沒受住手,讓少將受了點傷。
傷在隱秘的地方,他取來藥膏給蘭恩塗藥,並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少將繼續的要求,然後躺下靠著少將睡著了。
但他半夜醒來,發現蘭恩在發燒。
不知道是傷口沒處理好還是其他原因,少將昏昏沉沉,冷白的面板泛著熟粉,他似乎夢到了不好的事情,雙眼緊繃,睫毛微微顫抖,額頭一直滲著冷汗。
林佑伸出手,發現少將的衣服也被冷汗浸透了。
他嘗試叫醒蘭恩,可蘭恩似乎被魘住了,無論如何呼喚都不醒,林佑束手無策,只能下床叫醫生。
可他還沒有翻下去,就被扣住了。
蘭恩不知何時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腕子,指尖極其用力,如同攥著什麼即將失去的東西,細看之下,還隱隱發著抖。
林佑於是坐回床上。
少將睜開眼,迷茫地眨了眨,眸中還蘊著來不及隱藏的水色。
他的視線艱難聚焦,先是掃過室內的程設——頭頂是暖黃的隱藏式主燈,四周是象牙白的窗幔,是他熟悉的臥室。
而後,他又將視線落在了林佑身上,蟲皇陛下顯然被攥得有點疼了,卻好脾氣地沒有撥開他,只是俯身撩了撩蘭恩額前的碎髮,又伸手試過溫度,才輕聲問:“蘭恩?做噩夢了嗎?”
“……”
眼前人表情擔憂,好言好語地詢問,相貼處傳來面板的熱度,柑橘的清香縈繞在臥室中——小陛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放出了安撫的資訊素。
蘭恩控制不住抬起手,將林佑拽過來,緊緊抱住了。
他的下巴死死抵在林佑肩膀,恨不得將整張臉埋進去,擁抱的姿勢也過分用力,似乎想將對方融入骨血,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抵消夢中的不安。
林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