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樞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66絮絮叨叨:“完蛋了完蛋了,這瘋藥師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深山裡瞎逛什麼?這下好了,被你一道氣勁掀了個正著,腦袋上碗大的包,現在躺床上爬都爬不起來,他怎麼去找蕭蕪?他不去找蕭蕪,蕭蕪的筋脈和修為就復原不了,修為復原不了,我的任務就會失敗,宿主你也回不去了嗚——”
它獨自碎碎念,儼然帶上了哭腔。
謝樞抬手按住額角,倦怠的揉了揉:“好了,66,也不是沒有辦法。”
小系統灰心喪氣:“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們總不能用擔架架著它去找平蕪君吧?”
謝樞將它放上肩膀:“沒事,和我來。”
無妄宮,藥堂。
自打上次離開百步亭,吳不可徹底陷入了龜縮狀態,終日呆在藥堂煉藥,閉門謝客,成了無妄宮的隱形人。
迫於謝春山的震懾,他自個去找薛隨領了罰,薛隨聽完前因後果,沒敢放水,罰的結結實實,吳不可現在還屬於半癱狀態,和瘋藥師同病相憐,兩人半斤八兩,平分秋色。
外頭小童通傳,說宮主駕臨時,吳藥師的第一反應就是壞菜,上回百步亭那事兒還沒完,他吊起一口氣,顫顫巍巍下床,正準備撲到謝春山靴子前頭假哭一場以表忠心,又聽說宮主繞過他這院,往瘋藥師那頭去了。
吳不可長長的鬆了口氣。
那頭的瘋藥師就沒那麼好過了。
他邋遢慣了,屋內都是雜草泥土,藥簍和貯藏發酵用的陶瓷瓦罐堆疊起來,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於是,他只能頂著滿頭大包,看著他們尊貴的宮主一撩衣襬,施施然站在了他的床頭。
瘋藥師雖然瘋,卻並不傻,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還是分得清楚的,當下人也不瘋了,恭恭敬敬的對“罪魁禍首”行禮,訕訕:“宮主?”
謝樞也不與他客氣,直接道:“我聽說你那有個方子,可令斷脈生息?”
“有是有,您這是……”
謝樞高冷道:“不必多問。”
以謝春山的身份,和薛隨吳不可還有周旋的必要,至於瘋藥師,還輪不到謝樞演戲。
“誒誒,好。”
瘋藥師手裡古怪的方子很多,都是沒找人試驗過的半成品,宮主問話,他也不敢私藏,當下恭恭敬敬的奉上一罐藥草,連帶一本皺皺巴巴的小冊子:“宮主,都在上頭。”
謝樞接下藥草,翻了翻功法,寫得很是詳實,他如今已差不多掌握《無妄心法》七重境,差一絲破九重,功法這東西一通百通,倉促一看,也瞭解了大概。
細節上不明白的,謝樞便揪著重病臥床的瘋藥師,可憐瘋藥師人瘋癲,腦子本來就不太好,又生著病,說話顛三倒四的,如此磨了一下午,謝樞便弄清楚了。
他毫不客氣的揣走了瘋藥師的草藥罐子和功法,臨走時,又要了幾個香囊。
香囊佩戴在腰間,通身瞬間染上了清苦的藥香。
謝樞畢竟不是影帝,演技有待提高,聲音能夾出一個宋小魚已實屬難得,再裝個瘋藥師,略有些難為他了,只得在其他地方下功夫。
等一切準備妥當,午後陽光正好的時候,謝樞拎著藥罐,站在了思幽閣門外。
他斂下眸子,想著如何開場。
瘋子該是什麼樣子的?一邊狂笑一邊摳鼻,然後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入小院嗎?
瘋藥師的劇本66沒有,只知道大概劇情,沒個臺詞參考什麼的,謝樞這種人又是向來情緒內斂,八風不動滴水不漏的,演謝春山算有共通之處,至於宋小魚則是少年單純,謝樞多少也有過少年單純的日子,勉強能演,但要他裝瘋賣傻,實在有難度。
66自暴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