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夫人被公爵府親衛從西克街的家中拖出來,押了地牢之中。
親衛將從夫人家中搜尋到的文書摔在審訊桌上,裡面有與黑袍會來往的信件,隨後,在夫人瑟瑟發抖的視線裡,親衛用一把燒紅的匕首挑開她的垂幕,刀刃與她嫩白的臉頰只有不到兩厘米,熾熱的溫度灼燒著面板,夫人的瞳孔急劇收縮,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親衛冷聲警告:“如果不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會用這把匕首在你臉頰上留下終身無法癒合的刀疤。”
夫人只是黑袍會普通的一員,並非骨幹,既沒有多忠誠,也不曾接受過抗刑訓練,她的眼眶蓄滿淚珠,幾乎沒有過多審問,就抽噎著將一切和盤托出。
黑袍會是單線聯絡,夫人所知不多,但她知道西克街區的幾個重要成員,一個是已經死亡的錘頭鯊,而另一個,是公爵如今最寵愛的男僕,白鬱。
夫人還交代,黑袍會透過她下達指示,要白鬱將一種藥粉摻雜進公爵的茶水裡,約定的時間是例會開始前。
而現在,白鬱就陪在大公身邊,出席例會。
親衛不敢耽擱,當即前往例會,在公爵身旁耳語,闡述前因後果。
於是,白鬱發現身邊的伊繆爾身體驟然緊繃起來。
大公的面色蒼白如金紙,湖藍的眸子先是不可置信,再是惱怒,最後化為了無言的悲傷。
……醫生來自黑袍會?
黑袍會是本地最臭名昭著的黑d幫,明面上只是個不得檯面的幫派,和伊爾利亞街市中大大小小的幫派集團沒什麼不同,可實際上他背後的掌權人正是伊繆爾的親叔叔,便是公爵受傷落崖的罪魁禍首,兩派不共戴天勢同水火,絕無和解的可能。
醫生,就來自這樣一個幫派。
訊息太過突然,也太過出人意料,伊繆爾死死地閉上的眼睛,十指收攏,指甲幾乎陷入了掌心裡,可他甚至感知不到疼痛,只是怔怔的想:
——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能解釋的通了。
比如生性冷峻淡漠的醫生為什麼要來遴選男僕,比如垂頭鯊和夫人為什麼會選在醫生的門口談話,比如醫生撕碎丟進下水道的紙條,又比如……醫生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醫生為人淡漠,可對著公爵,一上來就關心他的身體,插手他的食宿,在意他熬夜,不吃素菜,種種種種,不一而足……最開始伊繆爾頗為自得,覺著他是不同,醫生對他多有偏愛,可他現在發現,並不是這樣。
那些善待,只是臥底工作的一部分罷了。
伊繆爾垂眸,忽然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露出個似譏似諷的表情,他漠然的想,他或許弄錯了一件事。
白鬱喜歡的是小貓,而小貓從來不是伊繆爾。
對伊繆爾而言,小貓是和公爵就是一個人的,在醫生那裡,他們同樣第一次感受到愛護,同樣第一次被人親吻,第一次被人擁抱,第一次在生病時被人照顧……第一次被純粹的喜歡著。
與此同時,他們同樣眷戀依賴著醫生的體溫,同樣渴望向醫生索取更多的愛,可這僅僅是對伊繆爾來說,對白鬱而言,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
小貓是醫生的寵物,外形可愛討喜,能被醫生單手抱起來,放在肩膀上,塞進被子裡,白鬱抱過的,親吻過的,喜歡過的,從來都是那隻毛髮蓬鬆的白金小貓,妥善照顧的,也是那隻白金小貓。
可公爵是什麼呢?
公爵是耶利亞的最高統治者,兇殘的□□暴君,是黑袍會的敵人,是醫生需要小心潛伏,伺機刺殺的物件。
這些天裡公爵曾無數次在醫生面前盛裝打扮,他擁有整座城邦最明豔的面孔,最華貴的袍服,可醫生從未流露出絲毫的興趣。
他從來沒對伊繆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