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布,就知道一定是青山孝順,特意捎帶來給嬸子的,這不,家裡的事安頓好,我就趕緊送了過來。”
石寡婦有些驚訝,接過林嬌手上的布,湊到油燈前看了下,剛想伸手去捏,忽然想起自己的手還髒,忙縮了回來,喜笑顏開地說:“這孩子,跟他說多少遍了,叫一心讀書,不要替人抄字掙錢,他就是不聽,說我辛苦……”忽然頓住了,伸手把燈捻得亮了些,再仔細看了下步,抬頭狐疑地看著林嬌。
這細布染成了粉藍,明顯是給年輕女人穿的。石寡婦剛才沒留意,現在一想,自然就起疑了,而且兒子要是買給自己的,為啥後來一字也沒提?
林嬌面不改色,笑眯眯道:“嬸子,老早有一回,青山就問我,嫂子,我想給娘買塊細布做件好的衣裳,就是不知道啥顏色好。問我娘,她肯定會攔我不讓我買。我就跟青山說,弟啊,嬸子年輕時就好看,現在多年操勞,可出來和村裡的那幫子差不多輩的女人一比,還是拔尖的,藍色兒襯膚。青山必定是記住這話,你瞧這布就是藍的,色兒是有點嫩,但他必定是覺著這色兒好,這才給你挑了,是想著讓嬸子你穿了精神呢。”
石寡婦半信半疑。
她印象裡的春嬌,是個問一聲答一句的,像這樣麻利的一串話從嘴裡出來,還真是少見。看了春嬌一眼,見她一臉真誠,瞧著絕不像造謊,先便信了幾分。心想只要她別瞎想著她家兒子,那就一切都好辦,就算自家兒子起了不該有的念頭,從來剃頭擔子一頭熱的男女事都不會長久。只是心中那芥蒂始終還在,又想既然今天她自己送上門了,那就直接跟她挑明,看她什麼話說。於是把那塊布在桌上一放,看著林嬌正色道:“阿嬌,你嬸子嬸子地叫我,我看你長大的,咱兩家又是這樣的關係,那嬸子今天就有話說話。我家青山,你到底是啥想頭?”
☆、第 9 章
林嬌等的就是她的起頭,終於等到了,立刻裝作不解道:“啥想頭?青山是我弟,人熱心,看能武可憐,時常過來幫把手的,他又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以後登科做官還和書院家的小姐成親,不知道多出息,我這個嫂子到時候還要厚著臉皮求他扶持一把呢。”
石寡婦微微鬆了口氣,只是想起從前冷眼瞧見的他兩人對眼時的情景,總還不放心,正要再盤問,忽然看見林嬌一雙眼通紅,淚光盈盈,有些吃驚,趕忙問:“阿嬌,你怎麼了?”
林嬌順勢跪到了石寡婦面前,只是掉淚不說話,急得石寡婦直頓腳,見前戲差不多了,林嬌終於甩出了最後一招,也是徹底打消石寡婦疑慮的殺手鐧。她抹了下眼淚,低若蚊蠅地哼著說:“嬸子,你前頭不是跟我說過,我要是想另尋人,就跟你說嗎?”
石寡婦萬分驚訝,盯了林嬌片刻,遲疑道:“你……這是有人了?”
林嬌忙搖頭,又點頭,見石寡婦急得不行,這才含羞小聲說:“旁人我也不敢說,只是嬸子你比我親孃還親,我也就不怕,跟你直說了。是有這麼個人了,要不是顧著能武,我指不定就真他走了……”
石寡婦嚇得媽呀一聲,連連搖頭:“阿嬌,你糊塗啦,千萬要不得。前頭黃二皮的媳婦,跟個貨郎跑了,被硃砂記入祠堂,到如今還時不時有人過去呸一口。咱改嫁沒關係,旁人最多背後說道兩句,私逃,那是下輩子也抬不起頭做人的啊……”
“嬸子你放心,我知道輕重,沒那麼糊塗!”林嬌忙澄清,又說,“那男人忠厚又實誠,也知道我的境況,應允了要等我。所以我才和嬸子你偷偷說一句,往後青山做了官,我就求嬸子幫我牽個線,有嬸子的面子在,族裡的人不敢不應……嬸子,女人守寡的苦,那些男人又哪裡曉得……”說著抹了下眼,淚又出來了。
石寡婦被牽動心緒,想起自己守寡這些年的苦,眼睛也是有些發熱,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