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倆耳光,催促說:“春嬌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趕緊去幫我說幾句。”
林嬌嗯了一聲,看了眼身後的門,呶了下嘴,招娣立刻苦著臉哀求道:“春嬌姐,我知道你和杏姐關係好,你倆還一個村出來的。只我也沒鑰匙,再說我就算有,我也不敢放了她啊。太公會打死我的!”
林嬌說:“誰要你放了她。我只是念著舊情來給她送點吃的。遞進去我就走。”
招娣急忙退到一邊不再言語,林嬌把門縫推得最大,把帶來的兩個饃遞給聞聲早靠了過來的春杏,見門縫裡她面色死灰一臉絕望,湊過去壓低聲說:“下這麼大的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全村人都去地頭了,你暫時應該沒事。等晚些我看下能不能放你出來,你先逃到縣城裡躲幾天也行。”
春杏的眼睛轉了下,瞬間泛出驚異的光。林嬌猜她還不知道自己前次跟蹤過她的事,更不知道自己和羅虎的買賣,也沒多說,很快轉過了身,看招娣一眼,問:“晚上也是你守著?”
“要是沒人來,就是我唄,”招娣討好地說,“春嬌姐,求求你可別忘了答應過我的話。”
林嬌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
到了這天傍晚的時候,雨還在下,絲毫沒有減弱,但已經不再有人去田地裡排水了。桃花溪水流奔騰,遠望去猶如澎湃大河,而龍順河水位暴漲,開始漫過河岸淹沒大片的田地。林嬌家附近的麥地,水已經與田壟齊平,沒過了麥杆的根。
林嬌拄著根樹枝蹚過齊了小腿的水慢慢回家的時候,一路見到不少家住低窪地的村人搭高桌子堆家中的舊糧,女人趕著豬羊,小孩抱著雞鴨,每個人都愁眉苦臉。這個剛詛咒幾聲這鬼天氣,另個就趕緊噓一聲,說:“我一輩子就沒遇到過這麼大的雨。還敢不敬,求老天爺開眼才行!”
林嬌家地勢還算高,所以並未進水,推開院門進去的時候,見能武頭上滴著水,滿臉狼狽,一左一右抱著兩隻驚恐不安的母雞坐在門檻上,桌子上堆著家裡剩下的一點糧,饒是心情沉重,見這情景忍不住也是苦笑了下。
“嫂子,我剛摸出去,聽到人說低地裡的人家裡都進水了,咱家也趕緊把東西都堆高點!”
能武聽到林嬌的腳步聲,趕緊站了起來,緊張地說。
林嬌叫他放下母雞,拿塊布巾給他擦乾頭臉上的水,說:“放心吧,嫂子晚上不睡,守著等雨停。”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下了幾乎一天一夜的暴雨終於小了,但是還沒來得及高興,林嬌緊接著又發現了件不妙的事,水位並沒有隨了雨勢的減小而緩住,反而快速地在升高,已經淹掉了她家院子的一半地。
出於前世職業的敏感度,這樣的反常一下引起了她的疑慮。出現這樣的情況,要麼是山上匯聚的雨水還在不停地往低窪地流,要麼就是附近有什麼蓄水工事,而今驟逢這樣幾十年一遇的暴雨,水位滿溢而出。如果是前者還好,如果是後者,萬一這工事年久失修,經受不住大水而垮塌,那後果就極為嚴重。
林嬌急忙問能武:“阿武,這一帶有沒有水庫?”
能武一怔:“水庫?”
“就是能蓄水的大池子,天旱了能放水灌田的!”林嬌急忙補上一句。
能武想了下說:“嫂子,你這麼問我倒想起來了,就在幾里之外的雁回陂那裡,是有這麼一個地方。只是聽說在我太爺爺那輩就被棄了,後來的縣官也都沒人去管過,到現在四五十年了吧?我小時候有一年天旱,還跟了我爹去那裡擔水過。別的地兒都沒水,只那裡坑底還有水。嫂子你問這個幹什麼?”
林嬌臉色微變,說:“阿武,你在家裡等我,哪都別去,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說完連蓑衣都來不及穿,撿起剛才的那根樹枝便衝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