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自己是閂好了兩扇門的,他進來想必是翻牆,正想撲到他懷裡責他為何悄無聲息潛入嚇她,卻忽然覺得不對。
面前這個人確實是楊敬軒,但他卻又彷彿不是她熟悉的那個男人。雖然只是個模糊黑影,但她也能感覺到他身形繃得緊緊,整個人散發出了一絲冷淡,或者說,是……憤怒。
是的,他的身體是因為憤怒才繃得這麼緊。
林嬌頓時感到了一絲陌生的驚慌,一時竟不能出聲,只慢慢地從榻上爬著坐了起來,默默與他相對。
“把衣服穿起來,我到外面等你。我有話問你,不想吵醒阿武。”
她聽見男人用低沉的聲音說出這幾句冷淡的話,還沒反應過來,便已霍然而去,林嬌的眼前頓時又只剩一片仿似無邊的空虛黑暗。
林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但她又覺得不太可能。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楊敬軒為什麼像是換了個人?
林嬌摸下榻點燈的時候,腿幾乎像是踩在棉花堆裡了,胸口彷彿被糅雜了驚惶和不安的一陣陣情緒緊緊掐住,連透氣都覺得困難。穿衣的時候,她竟然發現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不禁長長呼吸口氣閉目,等穩住了情緒,這才終於吹燈而出。
要是真的是在這節骨眼上這麼快就東窗事發,那就真的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命中註定他大概不是她的男人了。
她到了院裡的時候,看見他正背對著自己而立,月光下的背影偉岸卻疏離。心裡忽然有些難過。卻沒剛才那樣驚慌了。
他大約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並未回頭,開了門往外而去。林嬌拍了下蹲在門角守門的虎大王,默默隨他而去。出了巷口,看見停了匹健馬,卻不是他的那匹老馬草炮。他翻身敏捷而上,林嬌停了下來。
這樣的楊敬軒,她忽然不敢靠近。
他等了片刻,見她不近,彷彿有些不耐煩起來,驅馬幾步到了她近前,俯身攬住她腰身便將她抄上了馬放於自己身前的馬背上,她還沒坐定,身下的馬便揚蹄疾馳,馬蹄踏過石板路面,清晰而迅疾的馬蹄踏石聲若傳入夢中人耳,天明也就不過是個夢而已。
林嬌被他單臂攬住腰身,覺到被顛得幾乎要天旋地轉之時,終於停了下來,被抱下了馬。
他並未放下她,彷彿負氣仍緊緊抱著,踢開了一扇門便大步入內,一片昏暗中,她感覺自己被他抱進了間屋子,然後丟在了張仿似榻上的地方。好在丟的時候力道並不大,所以身下雖硬,倒也沒摔痛。燈很快亮了起來,她看清了,見確實是間臥室,只屋子裡陳設簡單,除了桌椅榻幾,找不到一件不具實用的裝飾擺設。
“我住的地方!”
他見她四顧,把手上馬鞭啪一聲丟在了桌上,轉身站在榻前,俯視著她冷冷道。
這樣的眼神,太過冷酷,甚至近乎厭惡。
一定是桌上燈光被他丟馬鞭的動作帶出的風搖曳太過,這一瞬間,林嬌覺得自己不認識這個男人了。她微微瑟縮了下,望著他微微咬住唇不語。可惜這樣的神情並沒引出他的愛憐,他只繼續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出來說話嗎?”沒等林嬌回答,又自顧道,“我還是先給你講吓我前幾天辦的那個案子,很有意思。”
“前幾天清平鎮的一間腳店裡出了樁命案,也是腳店,”他微微挑了下眉,帶了絲揶揄,“腳店的掌櫃半夜時被投宿的一個老客用刀刺死。你知道為什麼嗎?原因很簡單,因為掌櫃知道這個老客每次過來時,身邊必定帶了不下百兩的財貨。日子一久,他便起了賊心。終於這一次,按捺不住出手。他給這老客送去飯菜時,往酒水中下了迷藥,想趁半夜潛去偷他的褡褳。不想這客人自斟時,不小心把酒壺打翻在地,酒水灑了。想起每次出門前婆娘叮囑叫少喝酒,且明早要早起趕路,便打消了再叫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