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在水面上一掠而過,船頭破水之聲,在河邊的蘆葦蕩中驚起一群鷗鷺。
自昨夜駐留在河上的兩艘車船,收到清化城中的煙火傳訊,把軍令傳給遠避海上地主力船隊,再待船隊趕回南桑河中,已過去了近一天地時間。不過時間雖久,卻也是為了防備截斷糧道的計謀被識破。
從北港至上游地胥浦渡,不過三十里。以車船的高速,僅僅花了一個多時辰。此時夕陽西下,緋色的霞光照得滿江紅豔。胥浦渡兩岸上不過千人守衛,幾十條渡船,正滿載著糧草往返轉運,全沒察覺從東而來的東海船影。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趟!”看著民把最後一束大禾注1搬上渡船,負責在胥浦渡轉運數萬大軍軍需用糧的押糧官張漢超,向西看了看天色,嘆了口氣:還好趕上了!夜間不便行船,如果在日落前不能把今日的糧草定額依數發去,圍攻清化城的大軍轉眼就會斷糧。但要是真的斷糧了,他張漢超就只有死路一條。
前線突然多了兩三萬張嘴,他的工作隨即繁重了一半,本來綽綽有餘的運力,現在一下緊張了起來。每日安排江中往返的渡船次數也多了許多,駕駛渡船的船伕軍漢個個怨聲載道。但渡船就這麼多。要想把滿足大軍需要地糧食都運去,不增加擺渡次數。根本就完不成轉運的定量。
他只盼著大軍早一日把清化城攻下,只要清化城中地糧倉無事,他肩上的擔子也就能卸下來了。至於佔了清化城的賊人會不會順手在糧倉放把火,張漢超根本就不願去想。
“校尉!”他身後的一個親兵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敵襲!是敵襲!”沒等張漢超反應過來,一連聲的叫喊在河道兩岸同時響起。
張漢超順著眾人目光的方向向東望去,只見十幾艘比他手下的渡船大上十餘倍,且模樣怪異的船隻直奔渡口而來。那些船沒有帆,也看不到槳,只有在船身兩側有幾對水車輪子樣的東西在打水,在水上地速度竟比騎著馬還快。“那是什麼?”他大張著嘴。驚問著。
沒有人回答他。兩岸地渡頭早亂作一團。正擺渡在河中的渡船也如沒頭蒼蠅四散亂竄。那些船來勢洶洶,絕不是自己人的樣子,而且其船高大無比,速度又快,看到這樣的巨舟。渡口中的民、軍卒根本不敢生起抵抗之心。
張漢超一把扯過一個親兵,把自己腰牌遞給他。大聲命令道:“快,快去向大王求援!”他轉頭向河中看了看,又道:“有十五條敵船……不,就說有三十條敵船、三千敵軍來襲,請大王速速發兵來援!”
但那個親兵卻呆愣愣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張漢超抬手一個耳光過去,“傻站著作甚,還不快去!”
那親兵捂著一下腫起地半邊臉,一手指著對岸,口舌不清的說著:“校……校尉。王駕在對岸啊!”
胥浦渡漸近。已經可以看到兩岸是一片慌亂。立於船頭,馬千祖冷笑出聲——他在擔任了幾年義學學監之後。終於轉回軍籍,現在正擔任東海軍基隆艦隊地都督——:“看來是完全沒準備啊!”他拔出指揮刀,舉刀大喝,“船速減半!火炮預備!”
船速應聲稍減,在船底踏著車輪的奴工,終於也可以歇一歇腳了。而船艏船艉兩處炮室中——由於車船兩側安置了明輪,故而無法向其他海船一樣在舷側開窗,置放火炮,只能在船頭船尾各隔出一個艙室,作為炮室——都艙口亮出了準備完畢的紅旗。
十五艘車船排作一列縱隊,衝向了河中的渡船隊。馬千祖向下一揮指揮刀:“開火!”隨即從炮室敞開的舷視窗,有火光閃過,伴隨著硝煙和巨響,一顆顆彈丸飛向百米外的渡船上。
……炮止聲靜,兩輪炮擊之後,殘餘在河面上的交趾渡船就只剩下一堆碎木殘骸在隨波而行。
幾艘車船緩緩停在了渡口邊,火炮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