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紅蓮聳聳肩說:「你還是想辦法先活下來再說吧,他們來了!」他一勒韁繩往一個方向跑去,耶律奇珍調轉馬頭跑上了另一條路。
追捕行動這一晚上把汴梁攪得是雞犬不寧,凡是禁軍搜過的地方俱是一片人仰馬翻,有些百姓住家都未得倖免,平日裡便魚龍混雜的地方就更是不會放過了。
這條禁軍剛搜過的街上一片狼藉,禁軍會在這裡大搜特搜並不奇怪,因為這裡平日就是巡查捕快最喜歡光顧的地方,汴梁有些上不得檯面的娛樂場所,這裡就是其中之一——這條街是男娼一條街。
在汴梁青樓是合法生意,男娼則是違法的,不過仍舊有很多男娼館借著各種掩護偷偷開了起來,這條街是汴梁男娼館最集中的地方,人稱「蜂巢」,官府對這裡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但三不五時就要來一場大搜查,這裡開店的人也早就摸透了官府搜查的規律,官府一來立馬就搖身一變成正派地方。像今晚這樣突然的搜捕可以說是史無前例,蜂巢裡各色人等不知道禁軍搜捕的真正目的,還以為是來抓非法男娼的,一個個哭爹喊孃的到處亂跑,街面上的混亂讓禁軍搜的更兇,蜂巢這下真的亂成了個馬蜂窩。
這場混亂好不容易過去了,有幾家娼館開始出來收拾自家的招牌,在一家掛著「散花書局」招牌的二樓,一個男人叼著煙杆看著下面的狼藉輕聲笑了:「這可真是有意思。」
初夏的夜晚很暖和,但這個男人穿的也未免過於單薄,他赤著腳站在地上,一件單薄的衣衫鬆鬆垮垮的披在消瘦的身上,他沒有束髮,一根絲帶把長發鬆松的綁起來,雖然臉被頭髮遮去了半張,但他確實是個少見的長相清秀的男子。若是再年輕幾歲,也許是個百年難見的清秀佳人,雖然花街生活損耗了他的神采,不過他眼神裡的陰鬱晦暗又為他平添了一份妖嬈嫵媚。
男子把嘴裡的煙霧緩緩吐出來後說道:「他們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從身後的房間裡走出了一個高大的黑影,這不是別人,正是天上紅蓮。他雙手撐在欄杆上俯視著下面終於安靜下來的街道,夜風吹起了他肩上披散的長髮。
「他們為什麼追你?」口含煙槍的男子問道。
「他們在追別人,我不過是參合進來跟他們玩玩而已。」
「要我說他們也不一定是追錯人了,前幾天我還看見你的通緝令貼在大街上,你叫天上紅蓮沒錯吧?真好的名字。」
「哈,」天上紅蓮笑了起來,「那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看見我了,按理說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要是被人發現我還活著會害了別人的,」他說著輕輕一躍像只鷹一樣蹲在欄杆上,「好了,我要走了,離天亮還早,我要找個地方睡覺去了。」
「別走,」男子一把抓住天上紅蓮的衣襟,「幹嘛不睡在這兒?」
天上紅蓮咧嘴一笑:「我真的在這兒過夜,你會讓我睡嗎?」
男子打量著天上紅蓮黝黑狡黠的面龐說道:「我剛剛可救了你,你都不問問我的名字就打算這麼拍拍屁股走人?」
「又不是我求你救我的,就算你不願意藏我,我也會找到藏身的地方,我只是恰巧藏在你這裡而已。」
男子哼了一聲恨恨的說道:「真是個白眼狼,我剛才就應該告發你。」
天上紅蓮無所謂的說道:「就算你告發我,他們也抓不到我,不過你自己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種出賣屁股的職業在汴梁不是犯法的麼?」
「你!。。。」 男子被天上紅蓮激怒,狠狠推了他一把。天上紅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依舊穩穩的蹲在那裡,不過微微晃了晃。
男子對天上紅蓮怒目而視,天上紅蓮小鬍子下的嘴唇上掛著點輕薄的微笑,男子緊繃的身體突然放鬆了下來,他像只貓一樣眯起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