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我有點想念我自己那狗窩了,再不濟,總歸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
最後我被小區兒童遊戲區的嬉笑聲吸引,循著歡快笑聲,在鞦韆不遠處停了下來,白色鞦韆架上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穿著帥氣揹帶褲,隨著鞦韆蕩上蕩下,像飛翔的小鳥,年輕的父親在後面笑著推她,母親在旁邊老鷹護雛般的護著小寶貝,一家三口笑容燦爛,是藍天白雲下最美的風景。
我騎著邊上的木馬,搖搖晃晃,托腮遠遠望著那個幸福小家庭,明明是24歲的大人,竟然有點羨慕那五歲的小姑娘。
這會誰都不在我身邊,我有點傷春悲秋。
小時候我也坐過木馬蕩過鞦韆,也咯咯傻笑過,只是身後總是少一雙有力的臂膀,將我推向天空。
從小到大,我只是對著我爸的照片喊老爸,我從來不知道父親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對父愛的理解是懵懂的。
我問菲哥,菲哥想了想說:“我家老頭啊,我菲哥的守護神唄,我老孃要打我屁股的時候他必定第一個擋著,犯了錯批評兩句也就算了,好歹我是他生的嘛,不包容我包容誰?當爹的大概都這樣。”
菲哥當時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就不知不覺洋溢著小小的幸福,我想,有爹疼有娘愛的孩子都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吧。
那時傅辰還是我的情人,有溫暖善良的笑,有照亮人心的力量。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傻了,因為我發現幾步外的年輕醫生笑得真像我老爸,我看了二十多年的照片裡的微笑,竟然在現實中被我捕捉到相似的,那一刻的衝擊對我來說無疑是強烈的。
我愛上這個男人,最初是從一個禮貌的微笑開始。
因為愛上那樣的笑,所以我愛上了傅辰,也征服了他,第一次牽手的時候,我甚至在想,這個人怕是我爸指引給我的吧,就是他了。
看起來我錯了。
失戀後我不眠不休了好幾晚,甚至一度聽歌到落淚,菲哥仗義地陪我失眠,陪我走過了那黯然無光的一段。
這段感情讓我徹底成長了,菲哥說得對,我潛意識嚮往著父愛,小女兒般驕縱任性,以為傅辰也能像父親兄長那樣對我包容溺愛,但是我錯得離譜,傅辰不是我爸,他做不到像血親那樣對我無條件包容。
因為做不到,所以他走開了。
思維飄得有些悠遠,等我回神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家三口已經手牽手離開,小女孩牽著父母的手一蹦一跳,這樣的情景,讓人看著就覺得幸福。
我站起來,走到漸漸靜止的鞦韆下,看了一會,自己坐了上去。
我打了個電話給菲哥。
守了兩天,他大舅死裡逃生醒了,菲哥在電話裡雖然聲音沙啞疲憊,卻掩不住亢奮。
“亮亮,我跟你說啊,我大舅這回算是從鬼門關裡剩條褲衩逃出來了,這老傢伙之前不是一直要鬧著要去雁門關學李白吟個詩作個樂嗎?我舅媽說了,這回就是這老傢伙自己找的,去什麼雁門關啊,這雁門關沒去,先去鬼門關溜溜了,太不吉利了。我剛問他了,我說大舅啊,鬼門關好玩不,都玩啥了?哈,這老頭現在病成這樣還跟我開玩笑,說,菲菲啊,大舅我在鬼門關上刻上‘李興海到此一遊了’,閻王爺嫌我破壞壞境,把我趕出來了。哈哈哈哈,逗死人了,你說是不是?”
我撲哧一下笑了,忍不住稱奇,“菲哥,你家裡怎麼盡出奇人啊?就你大舅那彪悍的,閻王爺確實不敢收。”
那頭菲哥也笑得沒心沒肺,嗓門洪亮,“那是,基因好,我外公的老爹當年可是十里洋場有名的混混,許文強見了他都得喊他聲‘大哥’。”
“……菲哥,真有許文強這號人物嗎?”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