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悲苦。
作者有話要說:
☆、執手相看
錦瑟華年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藍色錦緞雕飾的敞蓬馬車緩緩停靠在湘願的後門,襯扶著秦磊的手臂踩墩下車,抬首仰看緊閉關闔的青竹檻門,我的心中則是一片蒼茫,雅卿、陸文航的話語確實引起了我的重視,更激發了我心中糾結深藏的矛盾和私心。
於“秦月山莊”那個自由如畫的無憂天地中長就,再加上近一載於陳府的心酸、悶結及幽閉,自幼對朝政官府莫名生就的蔑視和厭惡之感則尤為激增滋長,所以此番前來,我希望得到一個答案,一個由韓子湛親言的確切答——
他是否真的入仕,是否真的要為沈熙昊效力,是否真的遠離淡漠了我心中那方百合花瓊然盛放的幽幽淨土?
不解和疑惑冥冥驅使著我前來探查和挖掘——我,不希冀韓子湛入仕!
隨著青竹檻門“吱呀” 的開啟聲,韓奎那張質樸的笑臉便驀然映入眼簾,他斂衽作揖,“秦姑娘,你來了。”
因心中尚系疑惑,我心神散遙,便心不在焉地直攜主旨,匆匆詢道,“韓公子現下可在‘蘭坊’?”
聞言,韓奎恭敬答道,“稟姑娘,韓公子現正在後院大堂內會見客人,並不在‘蘭坊’。”
我神情一凝,心神則更為黯然。
這時,韓奎的聲音則又接續響起,嗓音恭和卻又極盡安慰,“秦姑娘安好,韓公子曾交代過小的,姑娘此後再來湘願定是舍正門而走後門,以圖‘幽闢偏靜’,剛才叩門聲響起之時小的還正猜想疑惑呢,卻不成想果然是姑娘你。”
他神情愉悅,語音逐漸輕快灑爽,侃侃而談,“秦姑娘,其實韓公子還交代過小的,旦凡姑娘再來湘願,就讓小的立迎姑娘於‘蘭坊’靜候,而韓公子則會速速趕來。姑娘,這邊請!”
我心情稍霽,始有絲絲潤澤芳華輕撫艱澀,便不禁淡淡莞爾,“既然韓公子正在會友商事,暫還毋須前往‘蘭坊’候等,我先在湘願後院走走便好,可否妥當?”
緩步漫走在湘願後院那蕭索寂靜的卵石幽徑上,細碎卵石的凸凹淺槽起伏不斷地硌向靴底,生硬顛簸,微微刺痛,我不禁頓步抬頭,舉目望去,湘願的後院佈設清雅,高華清鬱——假山痩石,綠水微皺,扶柳林植,深幽處憑然咋現一飛舫重簷的回折長廊,瞬刻為後院佈置立增了許多端然的巧轉情趣,這樣的婉約景緻確實讓我心生恬怡,韓子湛的天人之顏亦隨之漸漸浮現於腦際,暖意不禁堆上心頭。
恰時,一短布粗衫侍從手執茶盤從遠而近,腳步橐橐,我驀地恍然,心猛生戲謔,於是便急步走向這短衫侍從,近身後頓然停立並柔聲詢道,“請問,茶水可是送往後院的大堂?”
只見這短衫侍從驚愕不定地看著我,神情呆滯木然,我不禁失笑,此由,我當然瞭解他何故使然。
韓子湛曾在梅叢中於我言講,“你容色妍華,命際使然,若心境寬之,平俗一切皆會淡然平和,如此,面紗之物確為繁贅!”
自他言畢,那方繡黹著淡淡夔紋的紫色面紗便被我珍藏擱置,此後再亦不輕易系戴,而這種緣故亦漸漸在坦然中成為習慣,直到如今仍在保持。
“若是將茶水送遞大堂,可否由我代勞?”我繼續淺笑著復問,聞聲,他終於迷亂地將托盤顫微地輕執於我手中。
待我向他問清大堂的具體方位後,便端著托盤穩步走去,待行至回折長廊的轉角處時,餘光仍可瞥見那侍從還立於原地,一臉的驚豔呆然,靈魂仿若出殼般迷惘。
滿室的豪爽朗笑在我跨進大堂門檻的那一刻相繼沉寂隱沒,稍時,室內一片駭人般的靜寂,我低頭靜看裙裾和冬靴上那精美靈華的百合花繡飾,心篤跳無律,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