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媽結婚,我爸媽又是另一個故事。我媽生下我,你也出生了,我們在同一所醫院裡來到這個世界,我連話都不會說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小譯,你還能不能記得?」
梁譯川說:「……我肯定不記得。」
何言笑了出來。
他們不記得,但是他們有很多證據。
膠片相機記錄下他們在一起,小時候的梁譯川穿著開襠褲,小時候的何言拿著玩具熊。他們在玄武湖騎兒童單車,在花壇前抱在一起,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由小孩變成少年,再從少年長大成人。
何言定義的「安全」本來可以無限期地延續。
何言說:「我們可以』安全』地繼續下去……小譯,你像是我的家人,阿姨像是我媽,叔叔像是我爸,二蛋是弟弟,我們這麼合得來,我甚至已經看見了幾十年後的畫面……我們還生活在彼此的附近,生活在南京。」
「嗯。」梁譯川的啤酒被他喝掉了一半。
「你能理解嗎?」何言的手動了動,想要從口袋裡拿煙出來。
「我能。」梁譯川輕聲回答。
他真的能理解。
就像是他和林鵬,就像是林鵬和另外的朋友,就像是初高中的那一群好友,一起長大了,一起留在某個城市,然後是另一個輪迴,他們的小孩會繼續認識,人到中年了還能一起去釣魚。
誰說這不是最』安全』的關係?
可是梁譯川是最先打破遊戲規則的人。
所以在那個夏天,何言想要捂住他的嘴讓他不要說出來,從他手裡掉落在地上的綠豆冰是他們關係破裂的另一種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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