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這世上最尊貴無雙的公主殿下跪下身深深俯首,“殿下。”
“如今你倒是越來越有膽量了。”居高臨下的看著跪伏在地的那個身影,鳳簫蕪微微皺起了眉,對於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略顯不滿,只是今日這個時候她已經並不會多加責難他,“怎麼還沒走?”
“我不想走,就算是您叫我走,我也不會走。”這算是十五年來歸朝歡對著自己的神說的最放肆的一句話。
鳳簫蕪眉頭皺的更深,微微垂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本宮叫你走,你就得走。”
“容大人也沒離開,不是嗎?”時至今日,他對容楚的稱呼仍是容大人而非駙馬。
這個習慣讓鳳簫蕪也是略有些觸動,只是她仍然沒有鬆手,尖長的指甲深深嵌進男子的皮肉裡,“你給本宮聽清楚了,容楚他是本宮的駙馬,本宮在哪裡,他就要跟到哪裡,即使是下地獄。至於你,你怎敢與駙馬相提並論?你與本宮有何干系?你算什麼東西?”
喉間傳來的壓迫感讓他整個人都呼吸困難起來,只是聽了她的話,他反而笑出了聲。十五年了,她總是將他與自己所養的貓貓狗狗並提,如今說他什麼都不是,說他與她毫無關係,他倒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感。彷彿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笑著笑著就想哭出來。
“看看你這副樣子。”頗為嫌棄的甩開了手,鳳簫蕪也不顧他還在那裡跪著,徑自離開走去
了東院。
大約半個時辰?她才終於回來,手中還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小姐。”一見那小孩子,一直垂首跪在這裡的他連忙再次俯身。靖陵公主膝下統共只有過兩女,難產之後生下的大女兒很快夭折了,三年前才出生的這個小女兒夷兒自被當成了掌上明珠。只是他這一次的卑順很快就被鳳簫蕪阻止了,她的一巴掌狠狠落在他臉上,指甲劃過臉頰立刻就是幾道血痕。
原本站在她身邊的小公主呆了呆,連忙跑到歸朝歡身邊,小孩子還不理解母親為什麼突然就打了人,但也能感覺到大哥哥一定很疼,肉肉的小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吹了好幾口氣,“呼呼就不痛了。”
“小姐。”眼看著小夷兒站不穩差點摔倒,他慌忙抱住了她,只是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沒權利跟小姐這麼親近,鬆了手後誠惶誠恐的看著鳳簫蕪,“殿下,我無意。。。。。”
“知道本宮為什麼要打你那一巴掌嗎?”鳳簫蕪揪起他的衣領示意他站起身,“因為本宮想
讓你從此清醒一點。出了這個大門後,別再給本宮鬧出什麼笑話來。父親還不需要對女兒如此恭敬。”
膝間傳來的痠麻,臉上傷口滲出的血珠,一切的不適在此刻都彷彿並不存在。歸朝歡抬眼看向她,平生第一次這樣看向她,即使是十五年前的刑場之上,他都從未這樣看過她,“你再說一遍?”
“聾了嗎?本宮叫你帶著你的女兒滾出這個家。別讓本宮再廢話。”說著,鳳簫蕪退後了一步閃開想要朝她撲過去的夷兒,對自己這年僅三歲的女兒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怒容,“別過來,到你爹那裡去。以後不許再叫他哥哥,他才是你爹爹。”
小孩子不懂這是發生了什麼,哇的一聲哭的撕心裂肺。只是自己的孃親並未像往常一般過來安慰自己,反而是一向不敢靠近自己的大哥哥,或者說,現在的爹爹在反應過來事實後,顫抖著將自己抱進懷中。
“哭完了嗎?哭完了就滾。你們兩個一起。”沒再看這兩人一眼,甚至沒有交代一句什麼,鳳簫蕪轉身離開,連頭都沒有回。
她的背影帶著幾分決絕的意味,一如十五年前出現在刑場上時那般,永遠帶著毋庸置疑的堅定,帶著誰也無法冒犯的驕傲。因為她是靖陵公主,這世上最尊貴最絕代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