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會被迫走上這麼一條披滿荊棘沒有回頭的道路。
“噠噠”的馬蹄聲極其有節奏的響著,我的全身慢慢泛起冰冷之意。
這世間萬般因果,只有犧牲,方能成仁。
周圍的光線漸漸暗淡了下來,身旁的趙寧珊又掏出瞭解籤的籤條,小心翼翼的攤開撫平,青貴妃也有些睏倦的依靠在軟榻上,寧霜在小方桌上託著腮,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白日裡的喧囂慢慢退散,在城郊呆了一天,所有的人都有些疲憊,每輛馬車都是安安靜靜的。
我微微掀開了車窗簾,前方騎著駿馬的趙寧佑,身姿挺拔,他的身影也似乎要融化在這漸黑的暮色中,輪廓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眯著眼,我不由的想起我初次正式見趙寧佑的情形,那年,我好像才四歲。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我這般,一出生腦海中並不是混沌一片,而是帶著部分清晰的意識去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
小時候完整的記憶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能記得零星的片段,四歲那年,我的啞疾還沒被宮裡的庸醫治好,周圍的聲音對我來說極其敏感,我羨慕他們張張口,便能發出各種悅耳的聲音。
這麼簡單的事情,而我,卻不能做到。
那一次見到趙寧佑的時候,他已經九歲了,宮中的老嬤嬤抱著我去齊玉閣看睡蓮的時候,他站在長長的石拱橋上,寧光似乎同他起了爭執,將他身邊小廝的書搶了過來,全部扔進了淺淺的荷塘。
趙寧光一向仗著他娘當時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在宮裡橫行霸道,為非作歹,連著自己的大哥也欺負,真不是個東西。
嬤嬤似乎有意要帶著我離開,卻被我掙脫了幾下,從她的身上滑了下來。
寧光同他的僕從走了之後,趙寧佑捲了褲腿下了池塘。
那時已經入快秋,荷花塘的潭水雖然不寒冰入骨,卻著實也涼得刺人。
到如今,我依稀還能用工筆勾勒出趙寧佑在池塘中溼漉漉單薄的背影,甚至連趙寧佑在池塘中撿了哪幾本書,我都一一記得。
我瞪著一雙小短腿靠著冰冷而粗劣的石欄,也許是怕我受涼,身旁的嬤嬤給我披上了一件小小的兔毛披肩,趙寧佑彎下了腰,將浮在水面的書本撿起,抖了抖水漬,又如視珍寶的捧在懷裡,捲了捲袖子,他忽然抬頭,一下子就看見了趴在石欄的縫隙處的我。
我回憶,那時候的我是想開口說話的,我想問問他什麼書這麼寶貝啊,明明是皇子為什麼要下水這麼不顧及身份委屈自己?
可是我知道,我開不了口,註定只能靜靜的望著我所能觸控的世界。
我掃興的拉了拉身邊嬤嬤的衣袖,嬤嬤領了神,正準備彎腰抱我,忽然,水中的趙寧佑邁著步伐走了過來。
午時的日光有些刺眼,明晃晃的太陽照射在被他擾亂的池水,晃出了一圈圈金色的波痕,他彎下了腰,就著身邊開得正茂的一朵黃色睡蓮,折斷了莖,透過石橋中間寬大的縫隙,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掃了掃一下他手中的還沾著水珠的睡蓮,又抬起頭看向水中的他。
少年白皙的臉上,掛著一抹淺笑,那是我在宮中從未見過的,如此澄澈而具有感染力的笑容。
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
我想,我算是記住了趙寧佑這個侄子了。
☆、深井冰口口二十
少年白皙的臉上,掛著一抹淺笑,那是我在宮中從未見過的,如此澄澈而具有感染力的笑容。
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
我想,我算是記住了趙寧佑這個侄子了。
侍從駕著馬匹的吆喝聲將我的思緒拉回,綿遠悠長的回憶在凝視趙寧佑拉長挺拔的背影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