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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出自白居易《新樂府井底引銀瓶》。《牆頭馬上》就是據此改編的。

在《井底引銀瓶》裡,白居易以女子的口氣做了首哀怨深情而警闢的詩,比《氓》的語言更生動華麗。無從得知白居易寫《井底引銀瓶》時有沒有借鑑《氓》,但是《井底引銀瓶》和《氓》在寫法上和女主人公情感的轉變是有很多相通之處的,可以讓人互相聯想。

白詩中也是寫一年輕貌美的女子,“嬋娟兩鬢秋蟬翼,宛轉雙蛾遠山色。笑隨戲伴後園中,此時與君未相識。”按照白樸後來的敷衍,她還成了某官宦大家的千金小姐——戲曲中佳人常用的身份證。身份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氓》中的女子一樣,偶然間邂逅了一男子——“妾弄青梅憑短牆,君騎白馬傍垂楊。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這麼一斷腸就壞了事。女兒家幽密安靜的心思全被這男人攪亂了。她又沒有那個定力,說“私家花園,請勿踐踏”。美貌的女子總是有吸引力的,接下來,男子纏住她不放,可以想象也是要多深情有多深情,要多眷戀有多眷戀,無數蜜語甜言海誓山盟變成了糖衣炮彈砸下來,正常人擱誰也扛不住。

“知君斷腸共君語,君指南山松柏樹。感君松柏化為心,暗合雙鬟逐君去。”——於是最後陷入情網難以自拔的不是男子,反而成了女子。這樣一個過程,在《氓》裡寫得非常清楚:“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氓》第三章“比而興也”,第四章“興也”,也就是說這兩章以抒情為主。詩中皆以桑樹起興,從詩人的年輕貌美寫到體衰色減,同時揭示了男子對她從熱愛到厭棄的經過。“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以桑葉之潤澤有光,比喻女子的容顏亮麗。“桑之落矣,其黃而隕”,以桑葉的枯黃飄落,比喻女子的憔悴和被棄。“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則以“戒鳩無食桑葚以興下句戒女無與士耽也”。(《詩集傳》)

《詩經》的好處在於往往言人所不到,發人新見。我們多習慣以鳩毒比如愛情,把痴情不悔說成是含笑飲鳩酒。而《詩經》裡則以桑葚比喻愛情。桑葚是甜的,斑鳩吃多了容易醉醉;愛情是美好的,人太迷戀則易上當受騙。至於後面那幾句:“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男人沉溺於愛情猶可解脫。女子一旦墮入愛河,則無法掙離。這幾句話,我一直認為是男女糾纏的至理明言,甚至還是我對《氓》印象深刻的關鍵原因。

可見這女子受害之深,不是血淚的教訓,也說不出這樣警闢的道理來。

從桑葉青青到桑葉黃落,不僅說明了女子年齡增長,容顏由盛到衰,更暗示了時光的推移。 “自我徂爾,三歲食貧”,一般以為女子嫁過去三年,但另有一種解釋:“三歲,多年。按‘三’是虛數,言其多,不是實指三年。”不管是哪種解釋,女人都不可能老掉牙,實際上是說女子嫁過去好幾年,為男人忙得心力憔悴,未老先衰,所以色衰愛弛。夫妻關係漸漸不和,終至破裂。女子不得已又坐著車子,渡過淇水,回到孃家。她反覆考慮,自己並無一點差錯,而是那個男子“二三其德”。在這裡女子以反省的口氣回顧了婚後的生活,找尋被遺棄的原因,結果得到了一條教訓:在以男子為中心的社會里,只有痴心女子負心漢!

詩的第五章用賦的手法敘述被棄前後的處境,前六句承上章“自我徂爾,三歲食貧”,補敘多年為婦的苦楚,她起早睡晚,辛勤勞作,由於她的辛苦操持,使得男子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安心在外做事。可惜,“貴易友,富易妻”,日子富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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