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是自己疑心重,也不要是青璧真的蘊釀著什麼心思。
壓伏了這麼些日子,她以為青璧把這碴忘了。原來,彼此都沒忘,她記得,青璧也記得,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石氏呆怔的看著青玉,哆嗦著唇,竟是半天,都沒發出來一個聲響。
青玉腦子嗡了一聲。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知道自己判斷錯了,她知道自己魯莽了,辦了一件大錯特錯的事。
腦子裡亂成一團麻,顧不得想明白,已經扶住了石氏,大喊著:“娘,你怎麼了,娘,你說話啊,娘,你可別嚇我——”
青玉嚇的眼淚都掉出來了,她慌亂的用手背一抹,手背冰涼,可那淚還是不斷的湧出來。青玉狠勁的一掐自己的大腿:怎麼能這麼沒出息。
如今家裡是多事之秋,爹這會還陷在他最不擅長的口舌之爭裡,要是娘再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可是要塌了麼?
自己呢?自己是做什麼用的?如今這個家裡,能勉強頂事的就剩她一個了。青璧說了,她一向任性的很,她也不是長女,所以,她把這個家撂給自己了。
青玉扶住了石氏,困難的把她放倒,用單薄的身子死命的撐著,伸腳去夠不遠處的木凳。今天也不怎麼了,那木凳離的不遠,可偏偏是她的腿夠不到的地方。
青玉勾了幾次,還差一點站不穩摔了,腿都酸了,也沒能夠著。
她暗暗罵自己一聲“沒用”,也顧不得地上涼不涼了,怦一聲坐倒,讓石氏挨著她坐下來,伸手去掐石氏的人中。
石氏並沒有暈厥,只是呆怔的睜著一雙眼,毫不聚焦,只盯著前面的一點。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眼角向下耷拉著,唇角也緊緊的抿著,反常的一個字都沒有。
青玉把石氏的人中都掐出了一道血印,石氏也不出聲,她不敢鬆手,只得挖空心思想著法子勸她:“娘,是我說的太急了,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樣,您彆著急啊,我先去私塾瞧瞧去,或許青璧——只是在讀書呢,又或許……青玉一咬下唇,道:“或許這會兒還沒走遠呢,咱們得趕緊找找去。再者,我爹,得趕緊叫我爹先回來。”那是一家之主啊,這麼大事,總得由他撐著。
好說歹說,石氏終於從喉嚨裡“呵”了一聲,猛的推開青玉,自己站起了身子道:“我去,叫你爹……”喉嚨裡沙沙的響,本來就渴,這會更是火燒火燎一樣的疼。
她搖搖晃晃,就這麼片刻功夫,人已經蒼老了好幾歲,從前那盛氣凌人,永遠都是殺氣騰騰的精氣神,不知道都跑哪去了,本來就瘦削的身子,這會兒看上去更像一隻風箏。
青玉把石氏按住,道:“娘,還是我去吧。”
“你,你去,能抵什麼用?”一開口,石氏的聲音裡就帶了哽咽。
青玉捺下性子道:“抵不抵用,您先讓我去,回頭您再說。”她臨走前,倒了杯熱水,囑咐石氏:“娘,你放心,我不跟她吵,有理講理,咱跟那蠻人一般見識做什麼。”
石氏木訥的坐下,手碰著滾燙的茶盅,竟一點感覺都沒有。聽著青玉出去,還帶好了門,她連頭都沒回。
心都空了,腦子裡也是一片空茫狀態,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猛的推開茶盅,因為用力過猛,水都濺了出來,滴到她那粗糙的手背上。
她卻一點都不在意,猛的就進了東屋。她慌亂的掀開了地下的板櫃,在心裡求神唸佛,希望她給青璧做的鞋還在。要是這樣,她就只是去學堂了,等到了晚上就會回來。
她顫抖著手開啟包袱,把那包袱裡的碎布、夏天的衣服掀的到處都是,也沒看見那兩雙鞋。沒有,哪都沒有。
石氏僵硬的靠著板櫃站著,心裡邊只有一個聲音:這沒良心的丫頭,是真的走了。
她怎麼就走了呢?一聲都不吭?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