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便已走進房內。
“好說。”眼睛快看不見了,耳力能差嗎?他莞爾地笑了。“你到這裡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八成是為了無愁。
“沒什麼事,只是奉師父之意,特地來向你辭行。”淡然在他面前坐下,向來噙笑的世無常難得歛笑。
“就這麼單純?”他壓根兒不信。“雖說你家師父每次要你出任務,你便會到我這兒一趟,但今兒個我卻不信你只是單純地想向我辭行,倘若我沒猜錯,你該是為無愁而來,是不?”
他和世無常的交情可不是一般的酒肉朋友,而是彷若親兄弟般親近的摯友,他甚至敢說他是最懂他的人,他的心思自然逃不了他的眼,儘管現下瞧起來有些模糊。
“只想知道她在這裡一切適應了嗎?”世無常倒也不諱言。
“這一趟是凶多吉少了嗎?”聽出了他語中的不捨,修一念不禁蹙緊濃眉。“這一趟進宮又是為了哪樁?是太子之位?或是為了徹底斬除對太子不利之王儲?”否則他問起話來不至於如此語重心長,彷佛再也見不到面似的。
衣大娘是當今太子的心腹,更是經太子推薦為大內密探之奇女子,她所經辦之事皆是棘手得很,而底下的弟子卻又不得不從。
“不過是假扮樂師進宮罷了,能有什麼文章?只是想知道無愁那刁蠻的丫頭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世無常輕笑著,帶笑的唇角勾勒得有些勉強。
“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何不乾脆把她帶在身邊?”修一念冷哼了一下,歛下的黑眸逐漸恢復,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慶幸沒讓他看出了端倪。“倘若真那麼擔憂她嫁進修府,何不乾脆帶著她一道走?況且你師父對底下的弟子向來刻薄得教人咋舌,何不趁著此時脫離師門,逃到一個她永遠都不找不到的地方去?再也不用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也不需要在無愁面前守緊口風,讓自己的行蹤成謎。”
他在勸說他哩!哼,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視為情敵之人,有朝一日他卻要雙手奉上割捨不下的心上人。是造化弄人,世事無常……
世無常聽得專注,卻驀然大笑:“一念,我倒覺得你成了個說書的,七拼八湊地湊成個故事,把我說得彷若是個讓師父荼毒至深的徒弟。若是讓師父聽見,饒是你她也不會放過。”
“哼,她養你們這群沒爹沒孃的孤兒,為的不就是如此?”這事全是從爹那兒得知的,所幸她雖在太子麾下卻無加害姐姐之意。
“是師父救了咱們這群沒爹孃的孩子,即使要我奉上項上人頭,我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他是忠實得即使知道師父有意疏離他和無愁也不敢有二話,完全遵照師父的旨意。
“愚蠢!”他微惱地吼道。“當年要你到修府來,你就是不肯,否則現下至少也可以當個護院長,總好過像顆棋子一般任人左右。”
“這是我的命。”睨著他微惱的模樣,世無常反倒笑開了嘴。“無愁那蠻丫頭就交給你了,好生對待她。”
“哼,我待她不好也是她的命。”
也只能怪老天捉弄,一個是他極想納入懷裡的女人,一個是他視為兄長的男人,然而因為他用滿身的榮華富貴梗在其中,造就了今日的難堪。
倘若今兒個他的舊疾已愈,他會同他公平追求無愁的歡心;但是隻怕即使他無舊疾在身,他亦不會同他競爭。
他的奴性讓衣大娘調教得極深,不是一時一刻能改變得了的。
更惱的是,即使他想成全他,他亦不願意。這懸在心中的情愫,是他花費了多大的氣力才勸自己放下的,可他卻不領情。
“你不可能待她差的。”世無常笑得很賊。
“有名無實的分房夫妻,能算得上好嗎?”見他愈是泰然,燒燙在胸口的火便愈盛。
原本正往外走的世無常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