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來接青芒走的,不知怎麼,沈老太爺就聽他和老八說什麼地契都換了銀子諸如此類,老人家不憤,便徑直走過去質問。
這兩人現在是有恃無恐,因此供認不諱。原本沈老太爺還存著點念想,琢磨著沈四河不會那麼狠,將祖宗留下來的地契一朝 都揮霍淨了。
誰想還是太高估了這個兒子。老爺子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人就暈過去了。
石氏氣的把步子一停,道:“嫂子,是誰叫你來叫我的?”
朱大娘一怔,道:“是老八媳婦,她說正是要用人的時候,叫我把你和四海一塊叫過去,商量商量怎麼辦……”
石氏冷了臉,道:“什麼怎麼辦?是他們兩口子把老爺子氣成這樣了,就該立刻去請大夫,叫我和四海過去做什麼?姑老爺呢?這溼裡幹裡,都有他的功勞,他也脫不了干係。”
朱大娘四下看看,見沒人,這才道:“他嬸子,我哪還不知道老八兩口子打的什麼主意?可這會家裡正亂呢,你家老太太是個軟耳根子,老爺子一倒下,還不老八兩口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這會早點過去,也好留個心,多留個心眼,別等到時候家裡讓老八都淘騰空了,再一甩手說不管了,你們兩口子不就吃虧吃大了嗎?”
石氏氣的兩肋生疼。明知道朱大娘這話說的好聽,卻並盡是為自己想,才越是覺得生氣。可當下,她都走到這了,不去也得去。
不管老爺子家有什麼好東西,不管偏了誰,給了誰,她還真不稀罕。她有手有腳,雖然沈四海為人太過老實,可過日子不是靠佔便宜就能把日子過好的。
但是老爺子出事,吉凶未卜,她既知道了,就不能不聞不問,否則,不說沈四海跟她生氣,不能饒她,就是這鄉里鄉親的,傳出去也不好聽,她和沈四海可就是白白的蒙上一個“不孝”的名聲。
沈四河家靜悄悄的。
石氏一進門口,便揚聲喊道:“她八嬸在嗎?”
龔氏從裡屋迎出來,臉色有些難看,堆出一個笑來道:“嫂,嫂子來了,快請進。”
朱大娘朝著龔氏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走了。石氏便直接問龔氏:“剛才朱家嫂子來叫,說是家裡出事了?”
龔氏佯嘆,道:“可不是,爹好端端的就暈倒了,我,我這也沒經過事,再者孩子又小,只好讓嫂子過來瞧瞧。”
石氏一邊往裡走,一邊問:“老八呢?他不是在家嗎?”
“誰說的?”龔氏聲調一揚:“老八不在家,他一大早出去就一直沒回來呢。他不在家,我就是個沒腳蟹,不然怎麼去叫大嫂啊?”
石氏氣的一滯。她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撒謊啊?當下四目一望,果然不見沈四河,就是傳說中的陳病己,也沒有一點蹤跡。石氏沒來由的怒火就往上拱,不過她也知道,自己若是一吵,就佔了下風,白白的把自己的把柄給了龔氏。
可讓她像青玉那樣,不慍不火,細聲慢語的講道理,她又實在說不出來,只得嘲弄的笑著道:“不在啊?老姑老爺呢?不是說才來?怎麼也沒留他吃個飯,這就走了?”
龔氏眼中閃過一抹慌張,隨後道:“嗯,啊,他忙著呢,哪有時間……嫂子別耽擱了,你快去瞧瞧爹吧。”
石氏只得壓下心裡的火氣,掀了簾子進了西屋。沈老太正站在地下,六神無主的抹淚,見石氏進來,忙道:“老大家的,老大呢?他怎麼沒來?怎麼就你自己啊?”
石氏一邊往炕上的沈老太爺看,一邊道:“四海去找族長了,不是問那地契的事,看看到底有沒有一點章程。我爹這是怎麼的了?”
“就是說呢,摔了一跤,就人事不知了,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老大他啥時候回來啊?”
石氏見沈老太爺果然緊閉雙目,臉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