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也提升起來了,現在像個什麼,不倫不類。
我爭辯說:八角樓屬於文物保護建築,你看它現在可能沒有經濟價值,可歷史的見證有時候不是錢能衡量的。現在日本領導人總是參拜靖國神社,日本的教科書上也屢次否認日軍侵華歷史,如果我們再沒有一些物證,隨著時間的推移,誰還能記住那些民族的恥辱?
見證見證,證人和證詞呢?我們這座城市曾經被日軍殘酷屠殺,可出來作證的人卻寥寥無幾,只有那一位被日軍刺了十八刀的老太太四處遊說日軍當年的暴行,我就不相信當年這煙花巷陌的城市沒有大批的女人被日軍掠到八角樓做慰安婦?當然,可能一些女人被折磨死了,一些女人老了,還有一些女人不想承認自己從前的恥辱史,她怕被人小看,所以至今這八角樓空有文物的虛名,遲早它會被房地產商開發。與其讓別人開發,還不如我來開發它,好歹我是建築系畢業的大學生,比那些光有錢不識字的商人有文化多了。葉弈雄說罷,又站在窗前打量那座八角樓。
這番話意味深長,不得不讓我相信。葉弈雄在本城是個通天通地的商人,與負責城建的某領導趙宗平曾是大學同窗,後來趙宗平留學英國,葉弈雄在本城的房地產界玩錢,開發了許多知名小區,諸如盛水花園、麗都天寶、名芳水岸等,他的明月房地產公司也成了品牌公司,趙宗平留學歸來考入國家公務員,後來又競爭上崗當了本城城建局局長,剛上任就劃給了葉弈雄一塊黃金地段的地皮,葉弈雄一個樓盤就成了億萬富翕,他說他拿下八角樓這塊地皮,絕對不是吹牛。
見我不吭聲,葉弈雄又說:八角樓那塊地皮是整個小區最好的一塊地皮,新樓起來後,正面朝南,住在一樓的人都會感到陽光的明媚溫暖,均價八千售出一點都不成問題。打量了一會兒又說:如果把這塊地皮開發成商業街,全木質結構,酒吧茶樓花店門面一字排開,更會一本萬利,對了,就把它開發成木仿商業街,到時候我又會大賺上一把,你的歐洲之旅也就不愁沒有錢了。
我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你開發八角樓的目的是為了我去歐洲,這未免太令人不敢相信了吧,憑你現在的資產,足夠我繞地球幾圈了,還用得著去開發八角樓?
葉弈雄討好地看著我說:在你面前,我不敢承諾開發八角樓,你一口一個文物,一口一個歷史,我怕你把我看成那些除了錢什麼也沒有的商人。
我拍了他的臉一下說:如果我把你看成除了錢什麼也沒有的商人,我恐怕早就跟你斷交了。正因為你跟他們不一樣,我們的友誼才保持至今。
僅僅是友誼嗎?如今這時代,男女之間能靠友誼維繫嗎?葉弈雄突然抱住了我。
我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的親吻,然後紅著臉說:這下完了,再也不是第四感情人了,我們越軌了,是徹頭徹尾的情人關係了。
葉奕雄調皮地眨眨眼睛說:你知道嗎?情婦就是那神妙的、處心積慮以捕食男人的靈魂取樂的人魚。這樣的動作我們以後要經常發生,甚至比這還要超越,我們就是要做第一感情人。
我繼續接受著葉弈雄更深度的親吻,而後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認真地跟他說:你把本城的土地開發遍了我都沒有意見,但開發八角樓要慎重,它畢竟是歷史,一個沒有歷史的城市將會極其蒼白。跟你說,憑我職業的敏感,我總覺得八角樓是個新聞點,能夠挖掘出一篇有價值的文章。
又來了,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不過,我也叮囑你一句,天下新聞多的是,何必總在八角樓上作文章,畢竟是中國女人丟醜的地方,還是讓世人忘記為好。葉弈雄看著我說。
國恥是不可忘記的,國恥要銘記。否則就會好了傷疤忘了痛。我強調說。
好了好了,咱別談這個了好不好?真是令人頭痛。葉奕雄顯出了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