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快到院門口,宋清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翁白,“不成地,翁白。她比你大十歲,你將來十七了,她就老了。她們家奶奶不會點頭的。”
宋清看著翁白呆愣的臉色,嘆了口氣,“翁白,我今年三十五了,沒有兒子。當初收留你也沒想著你能這般出色。你把這事兒放下,好好跟我學著做事,幫襯著我。再過十五年,我老了,直隸漕幫……到那時候,你想要什麼女人沒有?”
翁白呆呆地看著宋清,囁嚅道:“宋爺……俺……俺沒想……”
“你的親爹和你是沒情份的。你的養父……雖是養了你七年,心裡卻沒把你當兒子看。你明白的很。你跟著我,我教你做人做事,替你奉養你娘。”宋清看著翁白,慢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把這事兒放下罷。”
翁白久久沉默,“俺……俺想見見俺娘……”
“你後天就去吧。”
網友上傳章節 第十七章 法源寺的丁香花會'四'
院裡,花宴正是熱鬧的時候,各府裡的偏房都陪著笑,齊強在月鉤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引得她咯咯直笑,髮髻上的大紅牡丹花兒隨著笑聲輕輕顫動著。
三慶園的戲子已唱完了《遊殿》、《朝議》和《密誓》,十四阿哥一邊喝著河北滄酒,一邊聽著《長生殿》中的一折《剿寇》。
“……只這血性中,胸脯內,倒有些忠肝義膽………”
傅有榮站在十四阿哥身後,看著宋清領著翁白,齊粟娘領著比兒,一前一後走了進來,不禁咋言,“那小子膽子還真大……”
十四阿哥揮手讓身邊兩個蘇戲退到一旁,瞅著齊粟娘沾了灰的白綾子金桂扣對衿春衫,劃破了的湖綠綾子百摺裙裙角,“看著倒不像是她教訓了他,而是她自己被教訓了。”
傅有榮低笑道:“十四爺門下的奴才,又有誰敢教訓?”
十四阿哥微微冷笑,將空了的酒盅放下。他瞟了一眼秦道然,又瞟了一眼連震雲,“爺門下的奴才被人算計,可不是頭一回了……”
傅有榮驅前將橫几上的酒盅倒滿,看了看和宋清低聲說話的秦道然,“大管事是九爺的心腹……”
十四阿哥伸手在酒盅邊沿上慢慢磨沙,“九哥忘了,我如今不是十三歲,而是二十了……”
傅有榮小心翼翼道:“奴才聽說,齊管事在江南二十一處牙行,所有往來的大貨商,除了齊管事,就只有齊姑娘全照過面兒……”
十四阿哥端起酒杯。“這些事兒。放在心裡罷。還用不上……八哥地事兒正是要緊地時候……”掃了連震雲一眼。低笑道:“他地手下在查翁白地父母?他倒是不急不忙……有閒心理這些八杆子打不到邊地小事……爺天天往他跟前湊。他奶奶地就當沒看見……”
傅有榮看著十四阿哥端酒杯地手暴起了青筋。笑聲中帶著一股森冷之氣。立在一邊噤若寒蟬。
十四阿哥慢慢喝了一口酒。“八哥白費心思了。他和宋清不一樣。他這樣地人沒有實在地好處。哪裡又會投靠過來……”側身倚在太師椅扶手上。抬眼看向青帘後女眷席。“真該一頓鞭子抽死她……”
傅有榮不敢接話。直見得狄風如站起舉杯。方敢小聲道:“十四爺。狄大當家向您敬酒……”
十四阿哥笑著端起酒杯。一口喝乾。傅有榮連忙把酒盅兒倒滿。十四阿哥坐在太師椅上高高舉杯。狄風如面上帶笑。將自己酒盅倒滿。一口喝乾。
傅有榮看著狄風如坐下。悄聲道:“這位狄大當家已經遞貼子到府上了……”
十四阿哥無聲笑著,“約他私下見一見罷……”
三慶園戲子唱完了《剿寇》,班頭上前磕頭謝賞。待得角兒們退下,班頭陪笑道:“各位爺,齊奶奶點的這出《浣紗》摺子戲,是崑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