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次都沒有出過手,剛才,他那主子差點兒死在別人槍下,他居然還只是動動嘴,我就不信等不到他出手的時候。原本我也不想現身在你面前,只是剛才看你出劍,不免有些技癢,終是露了形跡。董姑娘,你的師門超於世外,所學武功更是精負炎絕倫,既已技成歸家,想來成就已然超塵拔俗。只是你從來未立江湖,更投有受過生死之險,刻骨之難,沒有真正的磨練煎熬,縱是絕世之藝,終也難以大成,去真正面對這個世界吧。用你的力量去對抗一切,不出三年,你必會有全新的成就,也許十年之內,你我便可放手一戰了。”
他的眸中流露出熱切的光芒,不是為著美人,只是因著劍,悠然說完這一番話,他竟是毫不留戀,轉身便去。
雪衣人走出幾步,卻又頓足,沒有回頭,只淡然道:“還有。一點,小心那個小皇帝的安危吧!這個人不是日月堂的刺客,恐怕另有來頭。”“不是?”
“我說過,你武功智謀都是上上之選,只是太欠歷練,經驗不足。你師門的”止水清瞳,的確有讓人徑已魂失守下回答一切提問的力量,可是不要忘了,這個人武功雖不及你我,卻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怎會如此容易就範!為什麼說出身分後要撲向你的劍尖,是他的內力深厚,在苦苦支撐,是他的意志堅韌,不肯屈服,但他又確實知道,再繼續下去,它會心神失守,把一切都告訴你,所以他一方面說出假話誤導你,一方面在自己失控說出真話之前,自戮於你的劍下,如此高手,竟能隨時效死,可見背後掌控他的勢力有多麼強大可怕,你以後多多小心了。“董嫣然肅容正色:”多謝先生指教,嫣然銘感於心。“
“如此聽教聽話,倒也難得。”雪衣人長笑一聲:“用你的眼睛,好好看這世界,用你的腳,去走你的路,用你的劍,破開一切荊棘迷障,相信有一天,你會是我難得的好對手。”
他笑聲穿雲,雪衣飄然,漸行漸遠,獨留董嫣然情影孤離,靜靜站在明月下。大清早,逸園就被人敲開了大門沒有遞名帖,只有來客長笑著報出來的名號。“請通報貴主人,蕭遙攜妻拜訪。”
容若聞訊,與楚韻如一起迎了出來,卻見大門外,蕭遙依舊是一身半舊寬大藍衫,散發披肩,有趣的是,他居然拿根樹枝背在肩上,樹枝的另一頭掛的是七八個酒罈子。
蕭遙遠遠見了容若,笑道:“區區寒士,投有上門薄禮,只好拿家中幾罈子老酒來見人,公子莫要見怪。”
容若笑道:“蕭兄雅士高人,特立獨行,真是讓我心折。”嘴上說著客套話,眼睛卻不由望著蕭遙身邊的人。
那人一身青色儒衫,衣襟飄飄,明明是男子裝束,那姿容,那眼神,卻又偏偏是個女子。衣衫因為略略寬鬆,顯得人有一種飄然之氣,右手執著一冊書,抬眸一笑,既有女子的輕柔,又有男兒的酒脫。蕭遙笑道:“這是拙荊芸娘。”
芸娘一甩袖子,略一欠身,算做施禮,輕輕一笑,有著十五六少女的天真爛漫,二十三四少婦的柔婉多姿,又有著三十一二女子的嫵媚風流,容若與楚韻如都不覺相視一笑,這一對失妻可真是怪人。
到新認識的朋友家第一回做客,一個不修邊幅,不整衣理髮,另一個千脆穿著男裝,就這麼瀟瀟灑灑,悠悠遊遊地來了,偏他們越是這樣特立獨行,越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讓人想要親近
四人在大門前見過了禮,容若正要請他們進來,就聽得身後有人冷笑:“不錯啊!客來如雲,天天有人上門巴結。”
容若嘆口氣,回過頭,衝那向著大門漸行漸近的蕭遠說:“三哥,你也很不錯啊!每天一大早就要出去花天酒地……”
他下面本還有幾句譏諷之詞,卻忽然間頓住沒說出來因為正大步走來的蕭遠腳步猛然一頓,臉上流露出極詭異的表倩,直直盯著容若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