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人忽覺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氣滿布胸膛:“容若有什麼好,值得為他如此犧牲。”
董嫣然本來也是滿心驚疑,但見雪衣人忽的怒氣勃發,她反倒笑了:“值與不值,只有當事人才明白,又豈容我們外人置評。”
納蘭玉輕聲道:“大哥,你是堂堂男兒,磊落丈夫,怎好為難一個失去武功的女子。蕭性德不管是因為什麼苦衷,必須掩去女兒身分,但終有一日,要恢復女兒身。如若讓世人知道,她曾長時間被一個男子軟禁,不知會有多少評議。人言可畏,女子的名聲更重於性命,你這樣看重她,也不會願意讓俗人的汙言穢語,加諸到她的身上吧!”
雪衣人語氣一沉:“不必你來提醒,我自然會有決定。”
他聲音雖然兇狠,但正因為過於狠,才顯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慌意亂,神思不屬來。
他似是不願再面對納蘭玉和董嫣然,袍袖一拂,便要離去。
看到事情還是沒有得到一個較滿意的答覆,董嫣然神色微動,就待有所行動。
雪衣人沉聲冷笑,聲音之冷肅,正好表示他現在心情之混亂,情緒之煩躁:“董姑娘,雖然我認為你潛力不錯,有可能在將來成長為足以和我一戰的敵手,但現在,你還不夠資格,當然,如果你希望我們的決鬥提前到今晚,我也絕不會推辭,只不過希望你承擔得起後果。”
這不是恐嚇,以他的實力無需做任何恐嚇,這僅僅只是呈述必然的事實。
董嫣然苦笑了一下,實力的差距明擺在那裡,縱然她並不怕死,但至少不會對無意義的戰死表示歡迎,何況這個時侯,雪衣人明顯滿心不痛快,就等著找個倒黴蛋出氣呢!
她只得嘆息一聲:“我一向視閣下為當世了不起的英雄,也希望閣下最後的決定不會有負這‘英雄’二字。我和納蘭公子,就在這裡,靜待佳音。”
雪衣人冷哼一聲。
這一聲哼響在耳邊,卻震得人連身帶心,都一齊沉了一沉,痛了一痛,待回過神來時,房內已再無那人蹤影。只有那忽然再次開啟的窗子,在夜風中無助地搖擺。寒冷的冬風,無所顧忌地呼嘯而入。
董嫣然上前關上窗戶,輕輕嘆息一聲:“我知他自視甚高,也但願他自視甚高,這樣才不致為難一個……”
她退疑了一下,才有些語氣艱澀地說:“女子。”
納蘭玉也只得長嘆一聲:“對不起,董姑娘,我的能力有限,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根本幫不了蕭性德,幫不了容若,也幫不了你。”
董嫣然微微一笑:“你做的已經足夠多了,以你的處境,已經非常為難你了。”
納蘭玉輕輕道:“其實大哥為人也很苦,他的個性本是磊落光明的,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又不得不在陰暗處,做許多他不願做的事,唯一能安慰他的,僅僅是武道上的追求。你看他武功,世間難尋敵手,看似睥睨天下,其實他一生遭際,無比悲涼,僅僅只有武功一道,值得自誇,也只有在武道上,從來都沒有受過挫折,遇過敵手。直到那一天,遇到蕭性德,才真正吃了一次大虧,才知道,這世上,有人可以和他同樣強大,甚至比他在武功上更加高明。越是這樣,他越是把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蕭性德身上。於蕭性德身上,他寄託了太多的執念和期待,所以,不知不覺,就越來越偏激,越來越固執,簡直就不像他一直以來的為人了。”
董嫣然安然而笑:“我明白。”
納蘭玉心事極重,一時竟也沒看出她的笑容別有深意,只是輕輕道:“但願大哥能夠想通,不要再為難蕭性……”
他退疑了一下,才改口道:“蕭姑娘。”
董嫣然嘆了口氣:“只怕事情不會像你想得這麼好,就算他行事再光明磊落,再不喜歡為難女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