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貴、最飄逸、最有風度的公主,也是秀髮散亂,玉面通紅,兩眼滿是憤怒的光芒,毫無女兒家風範,正在和容若拚命爭搶中。
而一旁大楚國堂堂皇后,拍手跺腳地在拚命給她打氣,納蘭玉在旁邊的軟榻上,笑得直不起腰來。
寧昭深深吸氣,然後徐徐呼氣,在心中提醒自己,忍耐,忍耐,你是皇帝,你要有氣度,你要有風度,你要喜怒不形於色。然後微微一笑:“你們玩得很高興啊?”
他盡力笑得溫和從容,大方得體,可是身邊幾個人,明明可以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子,嘴角都在抽搐。
“皇上。”至此,大斤裡完全沉浸在賭博深淵中的幾個人才回過神來。
其他侍立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
納蘭玉因為有傷,不能長時間坐著打牌,反而最是舒服,兩個宮女管事碧蘿和青綾,一個幫他捏肩,一個為他捶腿,可憐的少年韋若和韓思,好好兒個侍衛統領的身分,卻淪落到一個幫著摸牌打牌,一個在納蘭玉耳邊為他報牌,納蘭玉只要輕鬆地靠在榻上享受人生就好。
寧昭這一走近,四個人一起跪到地上,納蘭玉一個愣神,差點從榻上直接滾下來。
安樂臉上一紅,飛快收回手,規規矩矩站好,一張俏臉,紅得直似火燒一般。
楚韻如也略有些訕訕然,伸手理理有些紛亂的頭髮和衣襟,都不好意思和寧昭對視了。
當然,唯一神情自若的,就是我們面皮厚如城牆的容若了。
他笑咪咪抬手給寧昭打個招呼:“陛下晚上好,吃過了嗎?”
那一臉隨風飄啊飄的紙條,更是觸目驚心,讓人見之絕倒。
寧昭身後侍立的一名總管、兩名侍衛,臉上肌肉已經扭曲到極致,心中無不慶幸是跟在皇帝身後,只要不笑出聲,就不至於君前失儀,可是要忍著不笑出聲,這也大難了吧!
寧昭袖著手慢慢走進大廳,沒有人看到他藏在袖子裡的雙手已緊緊捏成了拳頭。
納蘭玉這時也挨挨蹭蹭跪了下來行禮,安樂則只要彎彎腰就好了。
寧昭冷著臉,望著納蘭玉:“抬起頭來。”
納蘭玉跪著沒動。
寧昭挑挑眉:“你要朕說第二次?”
納蘭玉這才慢慢抬頭。
寧昭倒吸一口冷氣,又勉力強自鎮定,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很好,我大秦國堂堂御前帶刀侍衛,就是這副德性。”
納蘭玉頭髮上插了七八根樹枝也似的東西,東突西翹,難看至極,兩隻耳朵不讓容若,掛滿白紙條,下巴卜也有白紙條做出長長鬍須,飄飄飛飛,兩邊眉毛,一左一右,正好讓粘上去的紙條貼得滿滿。
可見這一場賭局,兩個男子,都是大大的輸家。
寧昭咬著牙,他很生氣,他也應該生氣,他有足夠的理由生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納蘭玉那從小到大,看慣看熟的一張俊臉,讓人擺弄成這樣,這個大秦第一美男子,這個自小就愛胡鬧闖禍,惹事翻天的主兒,被整治成這個樣子,他怎麼就有一種想要爆笑的衝動呢?
他咬著牙,不是太過生氣,而是害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笑出聲來,白白讓這胡鬧的傢伙,又得意上一回。
然後,他閉了閉眼睛,努力調勻呼吸,淡淡道:“想笑,就笑吧!”
這話說出來,一時眾人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寧昭睜開眼,再看看納蘭玉,目光又一掃其他人,終究撐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他這一笑,眾人身上無形的重負一鬆,身後的梅公公,另外兩名侍衛,終於回過神來,也笑出聲來,雖說還是不敢盡情大笑,至少覺得全身一鬆,舒暢許多。
眼見本該大發雷霆的皇帝笑得這樣快活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