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過他這一手殺手鐧。如果對方也被從馬上摔下來受了重傷,自己再靠短柄的橫刀收拾殘局也不遲。
陌刀加速、脫手、向著對面周軍指揮使的戰馬橫掃而去,“噗嗤”一聲便把馬脖頸給削作兩段。戰馬全速狂奔時的耗氧量是何等的驚人?全速瘋狂泵動的戰馬心臟,又能帶來多大的血壓?這是不言而喻的。一顆碩大的戰馬頭顱帶著腔子裡急速奔跑時的高強血壓沖天而起,血柱幾乎遮蔽住了人的視線,讓人看不出馬脖子後面的景象。
馬血噴泉帶來的視覺阻礙,或許只能持續兩三秒鐘,因為一匹馬身上的血,也不足以供這種噴射速度噴多久。張元徽雖然沒看到馬脖子後面的人被一併砍成兩段,但是想來也差不離了。
不過,就在張元徽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剛才的孤注一擲抽乾了、要鬆懈下來的時候,一道如同血水裡撈出來的影子從馬血噴泉後面冒了出來。而且其身形猶如蒼鷹搏兔一般,絲毫沒有被戰死戰馬的慣性甩出來的狼狽。只見他揉身而進、雖如柳行風中、重心卻淵渟嶽峙絲毫不亂,一根蟠龍棍,甩出一大蓬血雨,朝著張元徽腦門砰然砸下。
“不好,這傢伙是提前從戰馬上起跳的!”剎那之間,張元徽就明白了,對方根本不是被自己擲刀斬殺了戰馬之後摔下來的,而是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孤注一擲一樣,提前從馬上跳下來,準備給自己凌空一擊。因為是有備而來的,自然不可能有那些重心不穩摔出去的慘狀。
“給我到此為止吧。”張元徽依然不肯服輸,把手中橫刀猛然擺出一記逆風的劍構,迎棍而上準備格擋。只要可以擋下這一擊,張元徽就有把握把逆風順勢橫批,削斷對方握棍的十指,到時候,他依然有一搏之力。
只可惜,張元徽似乎不太熟悉“蟠龍棍”這種新出現的奇門兵器——蟠龍棍,類似於後世的雙截棍、三節棍,只不過如今的蟠龍棍不是每一段都一樣長的。以如今趙指揮使手上這柄蟠龍棍為例,手握的這一段足足有七尺長,而前面甩動擊打的那一段只有兩尺長,上面還有倒刺鋼釘、類似於狼牙棒或者連枷一類的擊打刃口。
“鐺!”蟠龍棍和橫刀相交,手握部分的七尺棍身被擋住了,張元徽心中一喜正要順勢把橫刀向前橫批。但是突然腦後頓生勁風,那段有著配重和刃口的兩尺棍身在慣性的作用和鐵鏈的束縛下,去勢依然不減,“噗”地一聲悶響砸在張元徽的鐵盔上。
這頂鐵盔也算是精鋼打造,為張元徽鐺下過無數利箭和砍啄。可惜再是堅硬的盔甲,對於一力降十會的粉碎性打擊兵器也是無效的,因為只有絕對的鈍器擊打力量,可以被盔甲徹底傳遞。一陣鐘鼓齊鳴的劇痛,如同開了水路全堂的道場。張元徽眼前一黑,腦門上溢位鮮血順著鐵盔流下,身體便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了。
“張元徽已死!降者不殺!”“張元徽已死!降者不殺!”海潮一樣的呼喊,如同原子彈鏈式反應一樣迅速地爆棚、鋪張開去,響徹了整個戰場。
……
半個時辰之後,後周軍御營旗陣。柴榮面前零散散落著十幾根箭矢,連柴榮自己都已經揮劍出鞘,撥打了其中好幾根。他身邊最後的騎兵侍衛都派了出去,連一個騎卒的預備隊都沒有剩下——如果剛才那一戰周軍打敗了的話,柴榮就只有單騎逃命了。
不過歷史是容不得假設的,柴榮贏了,所以他的所有豪賭賭注無論一開始看上去多麼不理智,此刻都會被歌功頌德的讚譽淹沒。
“陛下,末將不辱使命,斬得逆賊樊愛能首級在此!”李繼勳帶著一排渾身浴血的將校甲葉鏗鏘地衝到柴榮面前,隨後單膝跪地,舉起數枚首級獻功。
“好!繼勳不負眾望,果真是我大周之幸啊。朕說過斬殺樊愛能者為殿前諸軍都虞侯,現在這個職位就是你的了!”
“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