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絲毫的輕視。
“殿前司馬軍左廂都指揮使趙匡胤,殿前司諸軍都虞侯李繼勳,殿前司馬軍左廂第三軍都指揮使石守信、殿前司馬軍左廂第二軍都虞侯王審琦……該來的,果真還是要來了啊。咱這邊,也該諸事加緊了。”
滄浪園中,書房一燈如豆。看著手中的邸報,錢惟昱的心情也變得略顯沉重。想到沈默那邊的火藥配方如今還是燃燒用途有餘、爆炸威力不足,一股緊迫感更是油然而生。
聽著錢惟昱的嘆息,周娥皇一雙素手端過個越窯的瓷盞子,裡面是鮮亮的紅茶——這種紅茶的點茶沖泡之法,周娥皇來吳越之前也是不會的,不過她天資聰慧,凡是帶上三分風雅氣的事情,總能很快學會,和蔣潔茹一起廝混得久了,烹茶的手藝也愈發精熟。前段時間她統籌全域性、為《漢和字典》的最後問世頗多勞苦,所以蔣潔茹也提醒錢惟昱要多對周娥皇知疼著熱一些,能夠給兩人制造獨處的機會,蔣潔茹都會盡量趕走“電燈泡”。
紅茶本不是錢惟昱最愛的味道,論品味,錢惟昱和周娥皇都是淡雅素淨之人。只是庶務繁忙的時候,綠茶的提神功效不如紅茶厲害,這才導致這段時間錢惟昱和周娥皇在一起的時候,都以烹飲紅茶為主。
周娥皇一邊遞過茶盞,一邊一邊對錢惟昱問道:“師弟,那趙匡胤是何許人也,竟能讓你如此忌憚。姐姐認識你這幾年,便是當初郭威未曾篡漢之前,聽你提起郭威、柴榮等人也沒有今日這般凝重的語氣,莫非這趙匡胤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經天緯地之才不成。”
“那趙匡胤定非凡品——若是小弟告訴師姐說,正月裡在杭州的時候,張天師來葛嶺抱朴院時,教了師弟‘天眼通’的推算命數之法,師姐可願意信麼?”
周娥皇美目流盼,不知為何錢惟昱說出這般不著調的話,不過這本不是嚴肅的話題,跟著調笑一番也沒啥,故而便順著往下說:“師弟說是學了這般大神通,那定然是有的了——用那‘天眼通’,師弟可能看出這趙匡胤將來的命數成就?”
“小弟用‘天眼通’看了,這趙匡胤日後乃是篡周自立的命數,而且會是小弟的終生大敵,不過幸好此人有運無福,最後難免如項籍孫策之流那般死於小人之手的宿命。”
“這都能看得出來?啊——你這傢伙竟然消遣你師姐,看姐姐不把你爛了嘴的。”周娥皇見錢惟昱開個玩笑都說得這般煞有介事,不由有些愕然。隨後說罷,便要伸手去捏錢惟昱的臉。
錢惟昱涎皮賴臉擺出一副甘之如飴的神態,周娥皇才微微用勁,便覺得不妥,恨恨地把素手收回攏在袖子裡,微微啐了一口。
跟這憊賴之人廝混得久了,竟然名門淑媛的氣質都折損了一些。也真不知這傢伙明明學究天人、才名達於天下。為何卻如此放浪形骸,沒有半分厚德載物的博學鴻儒姿態。不過,周娥皇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似乎越來越不反感錢惟昱那種偶爾靈光一閃的灑脫隨性了。或許夫妻相這種東西,就是這般在長相廝守之間潛移默化養成的吧。
錢惟昱適時地討饒,換上正色說道:“最近給十叔那批火藥的配方,小弟還要多自己花費一點心思鑽研一番。光靠沈默在那兒反覆試,似乎太慢了些。所以,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姐姐了。”
“你什麼時候空閒過了——若不是姐姐熬了那麼多個夜,幫你提前了數月把《漢和字典》完稿,只怕你連這半個月都不能每晚抽出時間相陪了吧。如今也不過是獎勵時間完了而已,誰讓你會幹大事呢——姐姐也想通了,逢此亂世,若得一個才情絕代、文物風流的太平王爺安度一生,固然是極好的。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如李璟孟昶這些世家,又有幾人能得以君王之身善終呢?”
聽了周娥皇這番話語,錢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