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軟水草地上列陣,而是在江邊空出了一條百來步的狹長空間——者明顯是打著放吳越軍隊先頭部隊過去,然後半渡而擊,來一撮殺一撮了。
“把虎蹲炮和臼炮都先架起來,對著江南人堆密集處開炮,讓大理人也知道我吳越火器犀利,可以及遠。”錢仁俊放下望遠鏡後,便下達了第一條軍令。此前幾天的騷擾交戰中,大理人已經知道吳越人有一種巨響並且火光驚人的火藥兵器了,但是因為吳越人用的都是山地靈活的小型迫擊炮,大理人對於吳越軍隊火炮的射程效能還無法充分估計。
聽了錢仁俊這番話,一旁的林仁肇倒是建議了一句:“都護,我軍臼炮如今的射程,極限也就可以覆蓋敵軍軍陣前幾排,若是敵軍再往後退卻二百步列陣,江北的炮便用不上了。與其這麼快便暴露實力底線,不如等到大軍半渡的時候衝亂前陣敵軍的陣腳,也好打破大理人半渡而擊的打算。”
“我軍此番出戰,千斤以上火炮不過十餘門,三五百斤小虎蹲、迫擊炮不過五十餘。光靠鐵球砸下來,能殺死多少人?大理人在山區騷擾我軍的時候,已經試過了我軍火器不善野戰殺人,若在轟擊下依然能彈壓住陣腳,那被半渡而擊的我軍便危險了。與其如此,不如先逼退敵軍,也好讓其無法窺伺我軍明細。開炮後,便讓步軍勘測水情,查驗地質軟硬。見此處江水平緩,若是江底淤泥不多,哪怕騎軍都可縱馬渡河了——不過水情摸清之前,騎軍不可貿然露臉,以免敵軍戒備。”
林仁肇見錢仁俊很看得起大理人的心理素質,也就不再勸說,畢竟錢仁俊的意見並沒有錯,只是兩人一個激進一個持重罷了,林仁肇對於炮擊的瞬間驚嚇效果期待值比較高,而錢仁俊卻不看好。
須臾,吳越軍隊便把12門千斤以上臼炮都抬了出來,沿江佈設好,隨後不疾不徐地開炮轟擊南岸。實心鐵球一顆顆砸落,偶爾在人堆裡激起一堆血泥,但是大理軍隊略微堅持了一陣子之後,往後退卻了一兩百步重新列陣,也就穩住了。很明顯,大理人也是帶兵有方之人統帥,對於可能出現的新武器上,已經對士兵充分宣貫了心理準備。
眼見炮彈打不死多少人了,吳越軍開炮的頻率也放緩了下來,每發炮彈的裝藥量也酌減一些,鐵球彈換成了石頭彈,以給大理人保持精神壓力為主。吳越軍隊中一股股小撮的、不著鎧甲計程車兵以嬉水狀下河勘察水情、河底軟硬,其餘大軍則或站或坐,或退往蔭涼處歇息;解甲者不可勝計。一派鬆懈之狀。
……
“王叔布燮,那些越賊卻是在故作鬆懈誘敵呢!他們這是仗著火炮可以及遠,隔岸轟擊我軍,試圖讓我軍耐不住後,以精兵渡河奇襲敵軍炮陣。如此一來,那些故作鬆懈的敵軍步軍精銳就能對我奇襲隊圍剿反殺了。布燮千萬不可中計啊。”
河南岸,段子標的幕僚們看著這一幕,一個個表功地勸說段子標,弄得段子標非常不爽,心說這般淺顯的道理老子帶兵打仗一輩子的人了還能不知道?還要你們這些東西來說嘴?老子跟著先帝段思平打天下的時候,爾等還在舞文弄墨唸佛經呢!
“此事本布燮能看不出來?囉唣!命駐軍不可鬆懈,列陣以待,吳越人遠道而來,想和我軍互相消耗,難道還會耗不起?我軍便不變應萬變好了!”
吳越軍隊在江北岸還真就耗下了,縱然開炮的頻率越來越低,卻是鍥而不捨,到了午後,吳越人居然還開始在江邊伐木立營、取出數以萬計的棉布布匹圍成營帳,輪流休息——當然了,軍營肯定不是直接立在河邊的,而是要離開一些距離,並且設於高處樹木稀疏之地。否則南中的蚊蟲還是會讓吳越人好看的。
時間緩緩地入夜,吳越軍隊的炮響卻是一夜未停。吳越士卒除了少數哨兵監視、輪流休息之外,大多倒頭酣睡。大理人卻要一夜數驚,還不敢把兵力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