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命鮮于仲通伐南詔,也不過只到得川南,由川入滇之道路,我漢人自古皆不曾與聞。哪怕是諸葛武侯七擒孟獲,也不曾到得滇地深處吧?”
錢惟昱和錢仁俊的一問一答,引起了在座重臣的震驚,紛紛開始質疑這個想法的可行性。其實這種質疑,完全是一種審慎地態度,因為在當時的歷史和地理認識中,哪怕是諸葛亮平南中、擒孟獲也絕對不如《三國演義》上說的那樣風光。當時蜀漢軍隊涉足的南中四郡建寧郡、牂柯郡、朱提郡與永昌郡,也並不是就代表如今的雲南全境了。經過後人考證,建寧、牂柯的實際控制疆域也就相當於成都平原南部邊緣的四川樂山到雲南的昭通、犍為一帶,距離昆明和大理一線,光是緯度上的南北距離就還差著三四百公里以上。而朱提、永昌大致也就往南延伸到後世遵義、貴陽這一線,所以實際上,從四川盆地到昆明盆地之間的路線,古代漢人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
就算錢惟昱不知道這些歷史知識,但是另外有一點,後世中國人只要但凡不是文盲都知道——初中地理課本上教過關於長江源頭的考證歷史,現代人當然知道長江是發源於青藏的唐古拉山、上游是金沙江。而古人卻不是這麼認為,一直到明末地理學家徐霞客的《徐霞客遊記》還原原本本記載著“岷江導流說”為正統,也就是說古代中國人一般都認為四川的岷江才是長江的正源,而金沙江四川段則被認為反而是岷江的次要支流。
這種認知,和中國人古代的“昔者共工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這一樸素認識是有很大關係的。古人覺得地勢就是西北高、東南低,長江從四川往下的形勢,一直證明了這一點,所以岷江在西,肯定是上游幹流;金沙江在南,肯定是支流;至於中緬和川藏邊境包括橫斷山脈在內一系列地貌,古人是不會研究其成因的。以至於數千年來,沒有漢人考證過雲南境內的金沙江和最後“匯入岷江”的那一條是否同一水系(當然了,那時候也不會兩個都叫金沙江,事實上雲南境內的那段金沙江在古代根本沒有名字。)
錢惟昱給在座諸人略微解釋了一番之後,諸人這才恍然大悟。“大王是說,那滇地居然還有水路可通川中?便如當初我吳越滅大理時,沿邕江修河工開路一般麼?”
錢惟昱拿出一副勘測比較簡陋、水系水文都不曾標註出的大理地區疆域地形圖,讓諸人上來觀看,同時在圖上指點說:“不錯,寡人之意確然如此。當然,滇地的金沙江段水深流急,部分江段定然是無法通行的,也不是我吳越如今人力修葺可成。從東川郡、石城郡往西北偏北二百餘里,便是白石江與金沙江交匯之處,或是從會川府、建昌府往正東修葺部分棧道通行。至三江口往下,便可修葺整治險灘,以便通航。同時那些地段也無法從上游運船過去,便要在那蠻荒之地新移民屯墾建成城池、修築船廠,造船數年,便可順流而下。”
錢弘億和錢弘儼在內,大家盯著地圖看了半晌,茫然無頭緒地問道:“敢問大王,那處地方究竟叫什麼?這圖上連江水標註都不明晰,更是地名全無……”
“確實沒有地名,樞相在大理時,也曾略略派人勘測考證過一番,那裡果真是蠻部中的荒蕪所在。不過寡人決定將那兩處金沙江的渡口、船廠城市分別定名為攀枝花、昭通。先算兩個羈縻州的建制,喚作攀州、昭州也罷,將來若是人煙繁盛了,再做改制。勘測水文修葺河工的事情,寡人安排瞭如今在嶺南屯墾數年、修治桑基塘屯田卓有成效的樊若水前去,並且多派新募撩淺軍人馬、錢糧火藥不可短缺。”
“若是從這裡當真可以水路入川,將來我軍佔據上游之利,只要在攀枝花與昭通提前積蓄囤積前兩軍械,便不愁不可以趁虛行事了。只是不知蜀人在川南黔西勢力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