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雨水與汗漬,吩咐旁邊的曹純:“子和將軍,麻煩你帶人守住洛陽四門,命朱韜、鄧略率兵登上城牆,準備好滾石擂木,嚴防死守。我與許仲康何時挖出父皇的遺軀,大軍何時撤退!”
曹純剛要抱拳領命,就看到斥候慌慌張張的飛奔而來,踉踉蹌蹌的跪倒在曹彰、許褚等人面前:“齊王殿下,許將軍,大事不好了,漢軍已經兵臨洛陽城下,距離東門僅剩四五里路程,不知陛下何在?請速做定奪啊!”
“完了,完了,這下誰也走不了啦!”司馬懿聞言大驚失色,捶胸頓足的連聲埋怨,“當斷不斷,作繭自縛,陛下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一定無法瞑目啊!”
曹彰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司馬懿的衣襟大聲咆哮:“司馬仲達,你這話是何意?為人處世孝字當先,身為人子,難不成讓我把父皇的遺軀拋在洛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麼?身為臣子,難道你忍心看著君主暴屍瓦礫之中麼?我看你就是個不忠不義之徒,倘若再敢出言蠱惑軍心,休怪本王劍下無情!”
好漢不吃眼前虧,望著曹彰發狂一般的表情司馬懿只能服軟:“齊王殿下息怒,息怒!臣也是為了大魏的前途著急上火,方才口不擇言,請齊王殿下息怒!”
旁邊的賈詡也去拉曹彰揪著司馬懿衣襟的手掌:“陛下已經駕崩,大敵當前,切勿再起了內訌。司馬仲達也是為了大魏的社稷著想,並非忘恩負義,還請齊王陛下息怒!”
“哼……看在你過去的功勞上,本王饒你這次!”曹彰這才恨恨的收劍歸鞘,望著許褚與曹純,一臉茫然的道,“如今漢軍已經兵臨城下了,我等該如何是好?”
許褚平日裡雖然魯莽,但此刻卻表現的異常冷靜,雙手抱在胸前斬釘截鐵的道:“不管如何,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不能置陛下的遺軀於不顧。不如齊王陛下與我率將士們登上城牆死守,儘量阻擋漢軍入城,留下子和將軍帶著御林軍繼續搜尋陛下的遺軀,等找到之後交給我許褚背在身上突圍!”
曹彰頷首讚許:“父皇果然沒有看錯仲康,在我大魏之中,要論忠誠你與典韋首屈一指。你我馬上集結將士守城,留下子和在這裡繼續搜尋父皇的遺軀!”
“請齊王殿下放心,我曹純就算挖斷五指,也要把陛下的遺軀搜出來送回大魏安葬,讓孟德……入土為安呢!”曹純說到最後想起與曹操的交情,不由得泣不成聲,提著曹操的表字嚎啕大哭起來。
曹彰又怒視了賈詡與司馬懿一眼,叱喝道:“你二人留下來協助子和尋找父皇的遺軀,若敢再出言蠱惑軍心,休怪本王劍下無情!”
安排完畢,曹彰與許褚各自披盔掛甲,下令吹響集結號角,率領了四萬多魏軍登上洛陽城牆,拉起吊橋,關閉城門,決心死守到曹操的屍體從廢墟中出現為止。
曹純率領著數千死忠冒著零星的秋雨繼續在廢墟中搜尋曹操的屍體,司馬懿則與賈詡愁眉苦臉的來回踱步,對目前這種局勢束手無策。大廈將傾,已非人力所能挽回,除了順天應命,別無他法!
“文和兄,借一步說話!”瞅著曹純不備,司馬懿向賈詡抱腕施禮,邀請他到偏僻之處說些悄悄話。
賈詡眉頭微皺,手撫山羊鬍道:“仲達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何須避諱?”
司馬懿訕笑道:“大魏將傾,你我也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難道文和真想以死殉國?人多耳雜,說話不便,我想你是個聰明人,隨我來吧!”
司馬懿不等賈詡回答,袍袖一拂,徑直走向僻靜之處,心中暗自思忖:“賈詡,我想你一定會跟來的!”
一千六百二十二 自相殘殺
“司馬懿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到底該去呢還是不去?”賈詡輕撫頜下的山羊鬍,心中有些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