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將軍,身體髮膚……那個,那個……”
“那個頭!趕緊!虧我想到了,來人趕緊給他弄下去,把那墨汁濃濃的給他圖圖頭髮,再把這礙眼的枯草給他剃了!趕緊!!!!!!!”
那邊沒二話,上來一堆兒拖著這人就出去了。
“少將軍啊!不能剃啊!小的外號美須公啊……”
顧茂昌看那人出去,也不閒著,就在院子裡滿地轉悠,他幫著兵卒整衣服,捆大花兒,一邊整,一邊拿手裡的皮鞭把兒敲一個屬下的頭盔道:“叫你!叫你!叫你!借一頂新!盔!能!為難!死你!我看你是開口難,還是娶不到媳婦難!一群龜孫……真不爭氣!來人啊……出去,看那有新盔,給這傢伙借一頂……”
顧昭與李齋哈哈大笑,李奇站在門口捨不得進來,這等好熱鬧他要好好看著。
李齋笑完對顧昭道:“這幾日,咱叫人四下收攏了五十多隻山羊,如今叫他們牽到後面了,只當給今日之喜添個菜品。”
顧昭忙謝了,正要說什麼,卻不想那外面有小吏喜洋洋的飛奔進來道:“報……報!大人,新娘子都來了……”
“把那礙眼的紗簾給爺取了,爺又不是大姑娘!”
那一溜長長的驢車隊伍,拉著紅豔豔端坐的新娘子,隊伍望不到邊的喜慶。
今日一大早,淩氏便早早起了,她帶著家裡的兩位姑娘去了凹民區外新建的一個澡堂子裡泡了一番。別說,自己家的大丫兒,二丫兒,這一泡卻怎麼看怎麼順眼兒,都粉面桃花的。
如今牙行的長官們也舍了錢,請了城裡三十多個婆子來給新娘子們絞面,打扮。
帶著兩個姑娘排了半個時辰隊,絞了臉又各自換上遷丁司統一派發的紅襖裙,紅繡鞋,親手將一朵大紅絨花兒給姑娘插上。淩氏覺著虧了姑娘,便前幾日去城裡化了唯一的銀絲鐲子給兩個閨女一人添置了一根銀釵子。
“怎麼就嫁了?嗚……”淩氏心裡酸的不成。
她男人貴子也不說話,站在門口發木。
辰時一刻,凹民區第一批三百位新娘便打扮停當,那齊刷刷的一眼看過去是連成片兒的紅色,那股子破天的喜意硬是憋回去無數孃親爹親的熱淚。
實在是……開古至今在沒有的盛大喜事兒了。大家都這樣,哭個啥啊?
三百位新娘按照腰上掛著的號牌,齊齊的又被送上驢車,那驢車也是披紅掛綵的看著喜慶,一車六位新娘再往車上一座,凡見了的人,就沒有不樂的。多可樂啊,新娘都出門了,還不知道嫁的是那一個。
淩氏眼睛很快花了,她也沒辦法從幾百個紅新娘裡找到自己的閨女,只能抹抹眼淚跟丈夫一起招呼了鄰居,跟在驢車後面往大倉走。
今兒難得的晴朗天,雪停了,日頭出了,又是一年到頭最貴重,最難得的吉日。那祭祀老爺說了,便有哪個不妥當,這麼大的喜色,也能將那些不幸潑了去。
大倉離凹民區就三里地,平日這路也是熟慣的,可是今兒走上去,這麼就分外的不同呢?不少人的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他們不會整理,如果會整理的話,這種感覺就叫神聖。一輩子,也許下下輩子,他們都不會忘記今天,打前朝起,流民四處飄搖,無根無落,只有在天承年間,皇帝老爺才把他們放在心裡呢。
淩氏雙手合十,一直祈禱著,嘴巴里一直念著佛,求著神,千萬千萬給姑娘成一個好人家,找個脾氣好的軍爺,愛惜他一輩子。
很快的,大隊伍到了大倉喜臺那廂,如今,那邊嗩吶鑼鼓早就響的通天!那城裡沒事兒的,如今也都跑出來看熱鬧,裡外三層的在那邊跳著腳看著,若不是兵部早就安排了巡兵攔著,那城裡出來的人能把這裡淹沒了。
新娘們一起下了車。兵卒新郎們此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