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後世有人得知,便知顧茂丙他這個毛病其實並不大,他就是卡文了!
略微整理,吃了一碗粥食之後,顧茂丙換了一身淡翠色的深衣,頭髮也不梳理只略拿絲帶紮了,帶了一頂浩然巾,穿著一雙素履,臉色倦倦的就出了門。
這一出門不要緊,卻看到走廊裡跪了兩個人,一個是這家的張店主,此刻這位老實人正五體投地,渾身發抖。另外一位,大冬天的穿著一件繡著翠花兒的油綠的大襖子,一身的汙泥,一足有鞋,一足赤裸著披頭散髮的趴著。
顧茂丙噗哧一聲樂了,依著門口隨意問道:“這是怎麼著了,大清早的跟著拜那位神仙呢?供品呢?誰吃了?”
那邊站著的連忙回到:“爺,晌午都過了半刻了。”
顧茂丙摸摸下巴道:“爺說怎麼做夢夢到烤肉吃,竟是餓昏頭了,這幾日嘴巴淡的很。”
那邊嘴欠的又來了句:“爺,此地父母到了,才將送了兩隻肥羊來,如今廚下正收拾呢。”
仰天打了個哈哈,顧茂丙譏諷了句:“這都幾天了,如今才來!”
說罷他走到那位披頭散髮面前,一伸手託了這位的下巴往上抬,這一抬不要緊,著實嚇了一跳,這位鼻青臉腫,面目扭曲,一邊抽抽,還哭的鼻涕眼淚滿臉都是。
太醜了!
顧茂丙立刻丟開手問到:“這是什麼東西!”
細仔正端著茶托打那邊過來,見顧茂丙嚇了一跳,便笑著過來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顧茂丙先是聽得可樂,最後他看著這位披頭散髮嘆息了一句:“原來是你啊……真……可惜了。”說完,他對張店主道:“店主起來吧,冰天雪地的,你放人進來本是善舉,怎麼算罪過,沒你的事兒,若是怪罪也不用等今日了。”
他是這般說了,可惜張店主依舊是索索發抖,磕磕巴巴的謝罪,謝完,又老實的跪下了。
顧昭看看細仔手裡的茶托又問了句:“這位面子到大,值當拿這套出來待他?”
細仔笑笑:“小侯爺不知道呢,這位跟定大人家有些淵源,早先他父母活著那會子,咱家大老爺還見過呢,說起來也算舊識,大老爺就留了他問話,問下本地災情。”細仔說完,悄悄湊到顧茂丙耳朵邊來了一句:“這位,也在上京的法元寺呆過的。”
顧茂丙揚揚眉毛,續而點點頭,趿拉著鞋子轉身往他小叔叔那裡去了。
天氣暖和,顧昭總算可以下地了,他剛洗了個熱水澡,洗完便斜斜的躺靠在屋裡鋪了整張狼皮的椅子上烘頭髮,新仔拿了一把篦子正幫他細細的順頭髮。 顧茂丙進屋的時候,看到自己小叔叔兩個臉蛋子紅撲撲的,手裡倒拿著一本書,也不看,眼睛不知道瞅著那裡,屋子裡的兩盆炭爐燃烘著一屋子春意。顧茂丙一進屋,便打了個哈欠,這邊總是這般熱。
“小叔叔今兒氣色真不錯。”顧茂丙調侃著進屋,隨意找了一張椅子也坐了。
顧昭笑笑,語音裡露著一股子倦懶氣兒道:“我平日也這般好,也不是七老八十了。只他們大驚小怪!強逼我睡了十幾日,都要廢了,我才多大,他們每日都當我要死了,隨意一股風他們都覺著能將我吹飛了。”
顧茂丙隨口呸呸了幾下,也無法說長輩又滿口胡咧咧之言,只能深深的嘆息,嘆息完卻與小叔叔拉起閒話來。
“今日我做夢,夢到有一群和尚圍著我家老宅的槐樹兜圈兒唸經,念得我都要哭了。”
顧昭噗哧一樂:“那裡是做夢!可不是就有人唸經,那樓下邱家的小少爺,不是說要送到附近的廟宇清修嗎,今早城裡凍死了人,抬出去的時候他在門外唸了好久呢。”
顧茂丙與那位小公子倒是打過一眼,他是個顏控,因此難免心生愛憐,因此道:“我說嘛!可惜了,那位倒是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