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女人連忙飛也似的逃走,老頭子轉身才驚訝道:“喲,楊老總,怎麼又跪上了?**老人家說不定也吃不住你的大禮呢?”
正面一張**畫像,威嚴精神,楊進財心中暗道:你一巴掌下來,老子半條命都可能沒有,你們家的人都不正常,老子不想半夜裡嚇醒,更不想和楊金彪一樣連夜逃跑!
“**老人家總是要跪的,要跪的……”楊進財連連點頭,一身上萬的西服都成了地攤貨。
“哼,**可沒說過人要下跪的!中國人站起來幾十年了,你不知道嗎?”
三少爺冷笑一聲,他素來瞧不起這種軟骨頭的貨色,放抗戰歲月,就這樣的東西,他不知道宰了多少,但是,也虧難著這種人骨頭軟,所以他門都是兩頭怕。
想當年地下黨要過長江,從南通轉楚州進徐州,淮河面前不得過。三少爺兩淮名頭很大,地下黨聯絡他要過淮河,他和日本兵手下的漢奸們打了聲招呼,那些漢奸一般只要不是掃蕩,就能給個準確的時間段讓地下黨過河。
什麼是威名?這就是!
最經典的一次就是三少爺還沒開口說,漢奸就先開口說:“夜裡一點鐘,有一個鐘頭的時間過河,日本兵兩三點換防。”
那時候的三少爺,還覺得這個頗為無趣哩。
張三賢又緩緩坐下,拍了拍褲子褪上的灰塵,他本來就面目硬朗,雙目精神,炯炯有神,板寸的灰白頭髮,不過絕對沒有廉頗老矣的感覺。
有一句話說的好:革命者,永遠年輕!
“小賁,給楊老總一張凳子,我怕楊老總待會兒又心情激動,不僅要跪下,還要磕頭呢!”
張賁點點頭,順手從邊上抄起一張小凳子,走到楊進財跟前,放下之後,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坐下。”
“是、是……”
楊進財點頭哈腰,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麼離譜,他哪裡是個人物,他分明就是個人名。
這裡哪個人正眼瞧了他。
但是楊進財不得不佩服,這張家的氣勢,太壯了。
幾十號青壯團團坐好,只要張三賢發話,周圍絕對沒有一句多嘴的聲音,這等紀律,讓人心寒。
這還是正常百姓人家嗎?正常個屁!
張老三平時教導這張家十三家長工子弟:隨時隨地保持革命警覺性,要應付突如其來的鬥爭……
這屁話要是扔到別家老頭嘴裡,不肖子孫沒大耳刮子扇上去就算是積了陰德,也只有三少爺隨便放兩句響屁,別人也會說三少爺功力精深,如雷貫耳。
這小凳子在江南叫牌牌凳,是給小孩子坐著玩耍的,楊進財整個人縮在這張小凳子上,雙手按著膝蓋,臉色蒼白,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滑。
他那兩個助手,才知道今天的差事是多麼糟糕,本來還搶著過來,以為是個美差,到了門前埠頭上的時候,兩人就知道糟了,碰上刁民了。
現在才知道,這比刁民的層次不知道高了多少。
吞了吞口水,兩個原本挺體面的小夥子也是面無人色。
張賁走路沉穩有力,可是無聲,楊進財看了只會覺得絕望,雙眼一閉恨不得睜開眼睛之後就什麼都不存在,剛才都是幻覺。
“張三公,我、我今天來……是、是談談賠償問題的。”
張三賢點點頭:“楊副總果然有見識,明事理,嗯,不欺壓老百姓,挺有良心的。”
楊進財麵皮抽搐了一下,小聲道:“各家的損失,報……報個數目上來,我、我拿回去……拿回去好從公司報賬。”
張三賢又點點頭:“說的對,事情就是要一條條來,一條條辦,楊副總果然是大人物,有氣量的人,辦事情牢靠。來,老頭子我還是很相信楊副總誠意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