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三賢沒有扭頭多看旁邊那老頭一眼。
“老三……”
“我和你很熟?”張三賢悶聲說了一句話,這聲音就像是見了仇人一般,哪怕曾經害過他的人,張三賢說不定都能打個照面,問聲吃了沒有,這般冷淡的人,實在是少見。
村子上的人都知道張家三老爺家裡又有人來了,車子停在那裡,有眼力的男人自然瞧了個真切,拍了拍家裡那百八十萬的車子,冒出一句酸水:三阿公家來的人一隻輪盤都比咱們值鈔票。
值錢的不是車,值錢的是車裡坐的人。
“阿公,我帶了點土特產。”
一個身高快要兩米的壯漢立在那裡,隨後將旁邊的大包小包拎起來,放在馮慶華的身旁,輕聲道:“嬸孃,放哪兒?”
“放灶屋間吧。”
廚房裡收拾的乾乾淨淨,這一身軍裝的壯漢如鐵塔一般,邁步走出去極為豪氣有力,讓張三賢旁邊的老頭羨慕嘆道:“大小子很壯啊。”
“關你鳥事。”張三賢一如往常地語氣不善。
那老頭略有尷尬,旁邊站著的一個戴眼鏡年輕人有些驚詫,他非常不解,也想不通為什麼張三賢居然是這樣一番態度。
“老三……其實當年老大的事情……”
“滾!”張三賢突然蹦出一個字:“我張老三今天告訴你!我和你張永賢沒什麼好說的!當年的事情我不想提,一句話,沒有老大就沒有我老三,老大死了也輪不到你在我面前裝大佬倌!滾!”
“你怎麼這樣說話……”
啪!
戴眼鏡年輕人剛剛開口爭執,這個叫張永賢的老頭站起身來就是給他一耳光。
“爺、爺爺……”
“大人講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張三賢哈哈一笑:“趕緊滾,老的小的我都不想看見。我怕晚上做夢老大對我說死的冤,我三老倌雖然沒上過幾年私塾,可忠孝恩義還是懂的。孃老子死的早,做大哥的仁至義盡,可惜我三老倌不爭氣,沒本事,不然當年真該一掌劈死你!”
廚房間內,高壯的青年軍官問馮慶華:“嬸孃,二叔公這次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你阿叔拍拍屁股走人,老宅被抵押的事情,不知怎麼被你二叔公知道了。今天就從揚州趕過來。不過你也知道,你阿公是什麼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接受二叔的好意。怕是寧肯住到外面租房子,也不肯拿那邊一分錢。”
馮慶華也是硬氣,竟然也沒有問自己馮家人要錢,張三賢自上而下這一家人,從骨頭到精神氣硬到底,別人常說十頭牛拉不回來,這一家子,恐怕是一百頭牛都不頂事兒。
“嬸孃,我還有十一二萬……”
他掏出一張存摺,手有點抖,馮慶華並沒猶豫,接了過來:“你是這一代三房裡的大哥,為人處事都很到位,可惜你要去當兵,不然憑你爺爺的門路,在市政府混個位子也是容易的……”
“張家男人,堂堂正正,憑本事吃飯,子孫靠孃老子幫忙,還算什麼東西。人生奮鬥,才有樂趣。”
他打斷馮慶華的話,又道:“只希望小賁不會做傻事。”
這做大哥的,真是爽氣,十二萬老婆本,一股腦兒扣了出來,他當兵能攢多少錢,一個月的工資還沒張三賢退休工資高。
“你爸爸什麼時候到?”
馮慶華又問。
“明天飛機就到香港了,轉飛中海,應該晚上能到。爸爸身上還是有點錢的,三四十萬美金還是有的。”
“你爸爸出國也沒兩年吧,錢不能一次用光,留一點。”
說到這裡,馮慶華又問:“去看過你媽媽了沒有?她人在嘉興,什麼時候去看看她,一個女人家,總是日子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