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了配合整個房間黑白灰的冷硬格調,他的臥室採用的是大理石瓷磚,比實木地板硬多了。如果跪地擦抹乾淨,她的膝蓋還要不要了,護膝再厚也架不住地板的堅硬。
他及時扯住她的胳膊,阻止她跪地的動作。
“不是說好了嗎?不再自我懲罰,要寬容自己,要給自己的心鬆綁。不然你因為身體的原因,而強行對壞人耿耿於懷,就是被她綁架了你的心。你這麼痛苦,只會讓那個始作俑者開懷大笑,所以別鑽牛角尖庸人自擾行嗎?”
夏瓊依顫著聲說,她的確是‘庸人’,不是嗎?
她這是引狼入室,在上演活生生的農夫與蛇的故事。還演得那麼出色。
她那麼同情湯荔可憐湯荔的家境,給她工作崗位,她竟然就是這麼恩將仇報的……她想不通,想不通啊。
世界真的在懲罰過度善良的人嗎?
她頹然地蹲在地上,腦袋埋向雙臂間,強烈地自我保護姿勢。
每個人都怕自己的信任被利用,稍不留神就被人當作利器,拿來傷害自己。
“不是說了嗎?你想怎麼打擊報復都可以,別這麼自我折磨好不好。”
從昨晚到現在,陸澤瑞幾乎窮盡了勸慰她的詞彙。
原來煲心靈雞湯也這麼難。
小女人並未發出任何聲音,腦袋卻埋得更深了。
陸澤瑞直直地站著,盯著她鋪了一背的垂順黑髮,等了半晌,才緊咬後槽牙說:“你放心,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別。”她的面頰在兩隻胳膊的衣袖間來回摩擦,想要拭去眼淚,卻也將藥膏抹掉了。
夏瓊依緩緩抬頭,盯著如筍十指,將抹布無意識地疊好展開,又疊好展開。
“千萬別。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她的家境供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全家的希望都在她身上,她還很年輕,不能被毀了學業和人生。
“再說,就算你把她毀了,還有那些暗處的歹徒呢?誰知道他們背後都有誰?
“可是你的背後,卻是墨寶和伯父伯母,也許歹徒的背後再無家人,可是你有,他們既是你的盔甲,同時又是你的軟肋,歹徒在暗處,可是你們都在明……”
陸澤瑞實在聽不下去了,低頭衝著她,聲音陡然暗沉,打斷她:“還有你呢,你怎麼不說我的家人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