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麥片刻,這才冷聲說道:“不錯,我是有殺將之名,可你阿麥也不是手指纖白的閨中弱女,之前的暫且不說,只說你伏殺鈺宗三萬騎兵,又將崔衍幾萬大軍引入死地,你的手上就能比我乾淨多少嗎?”
阿麥轉過頭看向常鈺青,迎著他銳利的目光,鎮定答道:“我早前的營官陸剛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既來從軍,便要有馬革裹屍的準備。軍人戰死沙場是本分,沙場之上,我殺人不悔,被殺不怨,可你卻縱兵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漢堡百姓何辜,要受滅城之災?”
常鈺青冷笑道:“我只道你是個不拘世俗的奇女子,不想也這樣婦人之仁,虧你還為一軍將領,難道連孫子兵書都未讀過?我領軍千里孤入,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再者戰場上以氣勢為先,屠城,正是增強軍隊聚力和激發士兵拼死一戰的最好助力,還可以使自己的軍隊過後沒有後顧之憂,既有如此多好處,我為何還要惜敵國之民?”
阿麥應聲接道:“只望他日你北漠百姓被屠,你還能如此看待!”
常鈺青聽得惱怒,眼中殺機一閃而過,阿麥正全神戒備著,卻見他忽又笑了,只說道:“你終究還是個女人而已。”
阿麥並不爭辯,只別過視線不再看他,常鈺青也是無話,屋中頓時靜寂下來,院中那老婦趕雞抓雞的熱鬧聲音卻是清晰地傳了進來,像是那雞在老婦的追趕之下飛上了牆頭,老婦氣得直喊丈夫上牆去捉,那老漢上得牆去卻將雞轟到了院外,引得那老婦一陣罵著。
不知怎地,常鈺青和阿麥均一時聽得有些入神,似是忘了剛才的爭執。
晚上,那老婦端來的飯菜中果然多了一大碗雞肉,阿麥雖在病中,胃口卻好,足足吃了大半碗,直把常鈺青看得目瞪口呆,終忍不住也伸筷夾了一塊嚐了嚐,只覺那滋味實算不上如何,不知阿麥為何會吃得如此香甜。
阿麥吃飽放下碗筷,用手背抹了抹嘴巴,看向常鈺青,淡淡問道:“夜裡可是要離開了?”
常鈺青看阿麥一眼,笑問道:“怎麼?還沒住夠?”
阿麥並未答言,過了片刻,突然說道:“若是要我這樣裝扮,你還不如直接在這裡殺我好。”
她身上的軍裝早已被常鈺青脫下藏在了林中,現在身上穿的是那老婦給找出的一些舊衣裙,這樣一身農婦打扮看起來多少有些彆扭。
常鈺青沉默片刻,出言問道:“只是因為這身衣裙?”
阿麥道:“我落入河中,軍中必然會派人沿河搜尋,你讓我穿這樣一身衣裙,若是被人看到,我該如何解釋?”
常鈺青卻是笑了笑,說道:“這豈不是正好?你我皆不願遇到江北軍中之人,行起路來便要少許多麻煩。”
阿麥不言,只是把木筷往桌上一放,默默走到床邊坐下。
常鈺青見此,又問道:“當真不走?”
阿麥堅定答道:“不走,你以此辱我,不如殺我。”
常鈺青耐性卻是耗得將盡,冷聲問道:“阿麥,你當我真捨不得殺你?”
阿麥揚眉看向常鈺青,挑釁般說道:“那你就殺我。”
常鈺青冷冷看著阿麥,雖未言語,不過心中顯然已是動怒。
阿麥卻是嗤笑一聲,說道:“殺不殺隨你,我卻是死也不肯穿這身衣服出去的!”
說完,竟然一掀被子躺下了。
常鈺青看著阿麥躺在床上的背影,忍了又忍才將怒氣強壓下去,問阿麥道:“你要怎樣?”
阿麥頭也不回,只是悶聲答道:“我要換回男裝。”
常鈺青指著屋角衣櫃說道:“那裡面便有這家兒子留下的衣衫,你找一身穿上便是!”
阿麥卻使性說道:“不管什麼人穿過的也要我穿!你明日叫那老頭去鎮上給我買身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