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開心盡興,也是一種藝術。」
「你說得很對。」
那位男士笑道:「美梨,你不是想結婚吧。」
「不不。」
「幸好,我並非午夜起身餵寶寶那種人。」
「放心,我也不是。」
「那,我們是同道中人。」
美梨卻懷念那孩子溫暖的小手,她不說什麼,只是看著那人英俊的面孔。
這人沒有真實感,整天就是玩:跳舞、飲宴、出海……多麼沉悶。
美梨一向沒有玩的習慣,她也不嗜玩。
片刻,他帶她到一隻白色遊艇上,美梨看到到處都是白色的剪花。
別的女子許會覺得寵幸、歡喜,美梨深覺浪費,花朵最美麗的時刻是種在地裡,隨季節榮枯,摘下來己是天底下至大的糟蹋,同時間還剪下這麼多,更加可惜。
原來美梨根本不懂欣賞所謂浪漫情懷。
她訕笑自己。
噫,對牛談琴。
她的男伴取出一枚戒指套到她手上。
美梨停睛一看,是碩大的粉紅色心型鑽石,閃閃生光,俗不可耐。
她急急除下,真尷尬,過不了自己這一關,辛辛苦苦讀下那麼多書,又做了那年事,忽然之間,戴粉紅鑽石,穿白色貂皮,象小明星找到了大戶頭,多可怕。
那男子見美梨臉上變色,奇問:「你不高興?」
「不,這不是我那杯茶。」
「告訴我,你心目中的浪漫是怎麼一回事。」
「我一點主意也投有。」
「到巴西參加嘉年華會?」
「不,南美洲衛生情況不是那麼好。」
「到冰川露營,觀賞北極光?」
「我哪裡吃得消。」
「小姐,你到底喜歡什麼?」
「陪我坐在家裡,聽我訴說心事。」
那男子驚道:「那多麼沉悶。」
「我猜我的確是個刻板的人。」
「所以你才需要我呀。」
美梨也笑,「我並且是個固執的人,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你要的是什麼?」
「被愛與被關懷。」
「我愛你。」
美梨笑得打跌,他講得太輕率容易。
半晌,她說「我要走了。」
「一起跳隻舞再說。」
「好。」
他帶她跳慢四步,臉貼臉,輕輕挪動腳步,美梨還是陶醉了。
他的體溫傳到她身上,他的腳步輕盈,他不知多體貼溫柔,留下來,還是走?
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週末與他結伴輕鬆一下最好不過,一輩子在一起?不必了。
音樂輕輕停止。
美梨說:「再見。」
「我會想念你。」
美梨客氣地答:「我也是。」
他想與她吻別,她輕輕說:「大家還是好朋友。」
她伸手去按藍鈕。
回到自己的寢室,美梨怔怔地,這真是項偉大的發明。
從此之後,世上將沒有寂寞的心。
她摸摸自己的面孔。
真難得,居然可以抗拒那位男士的魅力。
美梨打一個呵欠,該睡了,明早還需起來上班,她把那小小儀器鎖進抽屜裡。
第二天回到公司,同事們覺得李美梨臉上帶著春風,別告訴她,她不自覺,旁人卻一看就猜是她找到了合適的物件。
她這個物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無後顧之憂,十天之內,還可以退貨。
美梨在辦公室又渡過了刻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