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蓉會在此時出面幫我,心頭一暖,大為感動。
大理石的地板光亮如才擦拭過的鏡面,雖隔著厚重的品服,卻也跪得雙膝生疼,麻木感一點一點順著小腿慢慢上延,光滑如鏡的地面隱約能照出因跪得久了而略顯蒼白的面孔。若是就此定罪,自知難以翻身,一味啞忍,只會讓人以為是我做賊心虛。我並不害怕發落宮獄待審,只怕一旦先入為主,動以私刑逼我認罪,我腹中胎兒尚不穩固,是決計承受不住的。一念及此,此刻能護我的唯有玄武帝,種種往事湧上心頭,為了腹中嬰孩,不得不緊緊抓住這一棵救命稻草。
我微微閉上眼睛,悲涼與無奈自心底湧出。依舊保持謙遜模樣,再抬眸已是淚光瑩瑩,默然片刻道:“同心結何故遺落長街臣妾實在百口莫辯,只求皇上明鑑,臣妾並非如此毒蠍之人。”
玄武帝牢牢看我,目光似要穿透我的內心。我不敢再做他想,只坦率與他對視。許是跪得久了,下腹隱隱有些墜痛,只覺得似有無數細針狠狠扎入血肉之中,痛楚一浪一浪向全身襲來。不知這樣對視了多久,禁不住胃裡一陣翻騰,正欲嘔出,卻見淑妃自人群中奔出,在我身旁跪下,戚然對玄武帝道:“嫡福晉品性純良,絕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臣妾願以性命為嫡福晉擔保。”
幾乎要冷笑出聲,淑妃卻也算得上用心良苦。此番為我求情,便是我說出長街之事怕也無人相信,反倒只會讓我揹負上忘恩負義的惡名。她心思如此細膩,豈會不明玄武帝對我隱晦的情誼,在人人落井下石之際,她肯出言替我求情,玄武帝只會對她更加憐惜。
皇后見狀也是溫言勸道:“淑妃你先起來,此事關係甚大,皇上自會秉公處理。本宮也相信嫡福晉並非如此蛇蠍心腸的人。”旋即對蔚太后微微俯身,恭順道:“嫡福晉平日裡也甚是知書達禮、恪守禮儀,也許其中真有誤會,還請皇額娘通融幾日以便徹查此事,也好肅清宮闈。”
蔚太后聞言,挑眉睨我一眼,方道:“既然皇后也肯出面為你求情,此事一切皆由皇上定奪吧。”又對玄武帝道:“皇帝亦要嚴辦此事,對毒害皇嗣之人定要嚴懲不貸才是。”一語既罷,便由宮人扶著離了。
如是這般跪了良久,腦中有些暈眩,身子微微一晃,卻已被玄武帝一把扶住。他似乎也察覺此舉有些不妥,微一發懵,旋即淡淡道:“你們都起來說話吧。”
我依禮謝恩,雙膝尚未離地,小腹一陣抽搐,彷彿要被一層層剝開似的生疼。刺刺的汗水涔涔自臉龐流下,隨著髮絲滑落於地,在烏鏡般的地板上濺成不規則的圓。忍下極痛,緩緩起身,餘箏蓉已至我身邊將我扶住。
玄武帝道:“你若再想起什麼,便命人來告訴朕,朕必會查清此事,不使一人受冤。”言畢看我,“在此時查清之前,你便先留住頤華宮吧。”
聽他如此一說,心中暗自籲出一口氣,軟禁頤華宮已經比發落宮獄好上千倍萬倍,叩首道:“謝皇上恩典。”
卷二 第九十六章興師問罪
第九十六章興師問罪
禁足頤華宮,衣食用度和服侍的宮人不能與府中相比自是意料之中。玄武帝偶爾會遣人來問話,我雖犯的重罪,禁足頤華宮也有三日,卻也並未有人對我用刑,便是皇上遣來的人也是好言相問。淑妃也親自來過兩次,卻被攔在殿外進來不得,只得命人送了些滋補的藥材。宮裡的人一向跟紅頂白,見風使舵,也長有幾分眼力,倒也不曾苛刻於我。只是身邊缺了覓蘭這等貼己的人伺候,未免有些不適應。況且自那日禁足頤華宮,再未與岑相見過,也不知他近況如何,想來必定正在為我的事心急如焚。他向來溫潤如玉,不喜與人爭鋒,但凡與我有所牽連之事他卻不能如往常那般冷靜自持,如今玄武帝本就對我趙氏一門分外“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