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在軌道上,朋友呢,滿天下。
這樣的人生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他沒有不滿,是心裡有個空缺,從來都沒有誰能遞補。
都這把年紀了,一路過來談過不少戀情,可是,他都很放得開,只要感覺過去,就是過了,並不留戀。
唯獨……小米啊小米……
喝掉杯子裡變冷的茶,澀意充滿喉頭。
再好喝的茶也要趁熱的時候下喉,再珍貴的感情要是沒有趁當下把握,是不是也像茶葉一樣徒留空虛一把?
“瑤王,你好了嗎?”輕敲門扉進來的美女是他認識了將近一年的生意對手,從生意到朋友,走了將近一年。
大家都在空中飛來飛去,難得有時間眾在一起吃頓飯,即使她出現的時間不對,看在生意的份上,他沒有拒人千里。
“可以走了。”
有個可以談心的美人,年紀相當、閱歷相當,不黏不纏,知進退、曉應對,要是大家都繼續單身下去,他們也許會有未來。
美人挑了挑精心描繪的柳眉,“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他看起來有些陌生,剛剛,她好像在他那立體的輪廓上看到感情。那不是她熟識的祿瑤王。
他風度翩翩,態度非常內斂,想從他的口中聽到甜言蜜語簡直比什麼都難,但是她欣賞他的雍容闊度和社會地位。
沒錯!她要的就是能夠與她匹配的物件,要不然也不會挑挑揀揀,浪費許多青春。
“怎麼會?”
抓起椅背上的毛呢大風衣,沒有驚動上面的高層,只跟秘書交代了聲,他離開了辦公室。
“我想到處走走,你不介意走路吧?”
“啊,走路?”她穿的可是細跟的高跟鞋欸。
“嗯。”
她擠出顛倒眾生的笑容。“當然。”
“我會走慢一點的。”
他的體貼細心只有明白的人才會懂,但是美女通常只是視為理所當然。
她不懂這麼烏煙瘴氣的城市有什麼好逛的,真要逛街,也該是巴黎的羅浮宮,比佛利山莊的精品街吧!
祿瑤王並不擔心自己的隨性會招來狗仔的跟拍。
太多年定居在上海,低調的生活方式,不作無謂的曝光,不僅媒體不得其門而入,就連同業對他的認知也不多。
他從來都不是招蜂引蝶的個性,平靜、簡單、正常的生活對他來說比事業還重要。
事業,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不需要公諸大眾。
接手太極,不是他當初的志願。
太極當初也不叫太極,它的前身是母親孃家的事業。
父親的不長進為孃家詬病,一直以來也不看好這邊的人。
那時服完預官兵役的他回到里斯本探親,在媽媽的軟硬兼施下到了外公的公司去當個基層員工,他肯做又認真,難以掩蔽的商業天分也被原來不看好他的外公發掘,這下,更不可能放人了。
經過與父親的長談和好幾個夜晚的考慮以後,他也同意由里斯本出發是個好的起跑點,於是他離開自己的方向,投入另一個戰場。
他的生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其實最早的時候他並沒有忘記跟小米的約定。
電話熱線經常在半夜燃燒。
後來她說要回到學校想專心讀書他也非常鼓勵,經常寄卡片或是激勵的短文給她,希望她能得到往前邁進的動力。
接著呢,她上了以前抵死都不會去的補習班,可是也因為她忙碌了起來,常常打電話去要不是不在家、要不就是睡了,有時候她勉強打起精神接電話還會講著講著就睡著了。
望著電話線那端的一片靜寂,他很能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