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處為火星人做事,莫埃女士。知道你最後一定會找到我們,也準備要對你坦誠。基於你與一個比我們古老許多的團體的關係,我們尊敬你。」
「謝謝你。」蘇麗安說,並沒有掩藏她的質疑口氣。
「不過希望你能對我們坦白,就像我們對你一樣的坦白。」
「有問題就請問吧。」
「製造艾沙克的程式從前也嘗試過?」
「是的。」蘇麗安承認。「沒錯。」
「你在這方面有些個人經驗,這是真的嗎?」
這一次她回答就沒那麼快了。「是的。」她成長的故事在地球第四年期的人當中廣泛流傳。
「你可以和我們分享這個經驗嗎?」
「我不願意談論它,理由大半是個人的。因為這個回憶並不愉快。」
「但還是勉強吧。」芮布卡太太說。
蘇麗安閉起眼睛。她不想回憶這些事件,然而回憶卻常常是不請自來湧進腦海。但是芮布卡太太沒有說錯,即使蘇麗安多麼不願意承認。是時候了。
那個男孩。
沙漠中的那個男孩。火星沙漠上的那個男孩。
男孩死在乾燥的南部巴基亞省,這裡離他出生且過了一輩子的生物研究站有一段距離。
蘇麗安和男孩同年。她並不是生在巴基亞沙漠站,但是也記不得其他的家。她對於在巴基亞之前的事所知有限,而且都來自那些老師所說的故事:一個女孩和家人被帕亞河的洪水沖走,在約五公里外下游水壩的入口濾網上被人救起。她的雙親都喪生了,而這個小女孩,這個無人記得的蘇麗安,受到重傷,唯有大量生物科技介入才能得救。
確切地說,女孩蘇麗安必須重建,而方法就是用延長生命的第四年期療法。
治療大體上是成功的。她受損的身體和頭腦根據她的模板DNA重建起來。當然,她對於意外之前的生活已毫無記憶。她得到一次重生,就像嬰兒一樣從頭再去學習認識世界、二度學習語言,爬行一段時間以後再搖搖晃晃踏出第一(或第二)步。
但是這個療法有個缺點,這也是它很少用來介入醫療的原因。它不只提供本就有的長壽,也干擾了她生命的自然週期。
在青春期,每一個火星孩子都會長出深深的皺紋,使火星人外觀上與地球人有明顯區別。但這情形卻沒有發生在蘇麗安身上。她依然是(以火星標準來看)沒有性別、面板光滑得醜怪,是個長得太大的嬰兒。當她往鏡子裡看的時候(即使在今天),還是免不了會想到某個粉紅色而形狀怪異的東西,就像是在一截腐爛樹身中扭動的蛆。為了保護她,不讓她受到羞辱,就由巴基亞沙漠站的那些救了她性命的第四年期人收留她、養育她。在沙漠站,有上百個寵她、疼她的父母親,而巴基亞那些乾燥的山丘就是她的遊樂場。
沙漠站除她以外唯一的孩子,是個名叫埃許的男孩。
他們沒有給他取別的名字,就只叫他「埃許」。
埃許被製造的目的是要與假想智慧生物溝通,雖然蘇麗安覺得他似乎連和周遭的人溝通都沒辦法。即使是對蘇麗安(他似乎很喜歡和她在一起),每次說的話也很少超過幾個字。埃許和眾人隔開,蘇麗安只在一些指定的時間才可以去看他。
不過她是他的朋友。蘇麗安並不在意這男孩的神經系統可能會接收到外星生物那看不見的訊號,就像埃許也不在意她全身粉紅得像個死產的胎兒。他們各自的獨特反而讓彼此有了相似之處,以致那獨特也就變得無關緊要了。
巴基亞沙漠站的第四年期人鼓勵這份友誼。他們對埃許倔強的沉默和他智力所顯現的不夠聰明感到失望。他很認真,但卻沒有好奇心。他睜大眼坐在那些大人為他設計的課堂裡,也吸收相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