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肉,都是值錢的。
哪怕是最粗鄙的豬肉,也要十錢一斤。渭河中的鮮魚,在集市上,一斤至少五錢起,那還是雜魚,若遇上特別適合做膾的大魚。起碼十五錢一斤起。
再怎麼樣,那河裡的魚,曬乾了賣到長安來,一斤魚乾也能賣個十錢吧?
如今,粟米一石才五十多錢。
一畝地一歲產出不過一百餘錢,加上大豆、秸稈和乾草什麼的,收入撐死了也就兩百錢。
換句話說,若是自己家的封地毗鄰那條產魚的河流。
一年下來,只要從河裡扒拉上個千把石魚。曬成魚乾,賣到內陸,一歲起碼進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這可比得上一個食邑萬戶的大國歲入了!
更別說。當地的山林中,還有人參、皮毛這樣的特產,土地裡也好歹能有些產出。林子裡的木材,據說百年。千年的巨木,都很常見。
這帳一算下來。許多列侯,都是喉嚨猛咽口水。
受此影響,對河套問題的關注,就開始下降了。
滿長安都在議論新化和那條一網就能捕魚近百石的黑水河。
但這個訊息也就只能分散一些意志不堅定的牆頭草和純粹自私自利,只想撈好處的列侯和大臣。
對於那些野心勃勃或者說,感覺自己身負使命的人來說,就算新化城那裡發現一個儲量百萬噸的金礦,那又如何?
後世的天朝,有將軍說:寧可彎彎不長草,也要拿回彎彎島。
在如今,也有很多人,深深的明白,河套對於中國,對於漢室的重要性。
後世的彎彎島重要,那是因為它是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艦,扼住天朝挺進大洋的咽喉要地。
而此時的河套,卻比後世的彎彎,在戰略上,對中國的意義更大。
因為,長安到雲中郡,走直道只要三天。
換句話說,河套一天不收復,長安就一天還在匈奴騎兵的威脅之下,只要河套依然在匈奴手中,漢室就只能被動防守,沒有主動攻擊的能力。
沒有任何一個將軍或者統帥,敢冒著長安有失的風險,去草原上跟匈奴人剛正面。
這從漢室的兵力部署上就能看出來。
整個長城防線的重兵叢集和預備隊,幾乎全部部署在雲中、代北和隴右。
歷次戰爭與衝突的經驗,也告訴漢室,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長安和關中的安全。
因此,新化的訊息,只是讓那些牆頭草跟隨大流的傢伙稍微分心了。
但以老丞相申屠嘉,曲周候儷寄、俞候欒布為首的主戰派老將們,卻依然不依不饒的繼續來甘泉宮遊說。
尤其是申屠嘉,他的年紀越來越大了,又中過一次風,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活多久。
可能是兩三年,也可能明天就醒不過來了。
這位十七歲就跟著高皇帝劉邦打天下,幾乎參與了漢室立國以來的全部對匈奴戰爭的老將軍,做夢都想著看到河套重回中國懷抱。
用申屠嘉自己的話說是:朝聞王師復河,昔死可矣!
對申屠嘉來說,只要親眼看到,河套收復,那麼就算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面對態度堅決的老將們還有群情激奮的將軍們,劉徹沒有辦法。
只能召開一次御前會議,來統一思想。
於是,劉徹在七月十三日,於甘泉宮的北殿,召開了這次註定影響深遠的軍事會議。
與會者,除了申屠嘉、儷寄、韓頹當等主戰派外。
還包括了主和派和綏靖派的大臣代表。
以及,南北兩軍的校尉以上軍官、丞相周亞夫為首的文職將軍們。
另外,羽林衛都尉義縱也被從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