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強悍存在,在看到漢朝神騎的瞬間,丟棄了他們的部曲和牲畜以及婦孺,狼狽的奔逃數百里,逃進高闕。
之後,在高闕又不敢出城野戰,坐視漢軍在高闕城下從無到有建立起營壘。
最終,高闕城被天降隕石砸破。
沒有人能統計得出,高闕會戰整個戰役,匈奴損失了多少軍力和牲畜。
但,整個幕南一夜殘廢,漢朝軍隊佔據高闕,控制北河和陽山,等到春天,恐怕就要兵臨陰山了。
匈奴人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在漢朝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
無數人陷入了迷茫和絕望的情緒之中。
許多許多的貴族,都在心裡思考一個問題:匈奴帝國還能支撐多久?
一年?五年?還是十年?
但,總之,遲早有一天會在漢朝的攻勢下土崩瓦解。
這並非什麼誇大的事情或者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而是顯而易見的問題。
草原帝國,引弓之民的王朝,總是重複著‘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的歷史怪圈。
甚至,他們經歷類似的歷史怪圈,比起中原王朝的週期律還要頻繁,還要忽然。
對中國王朝而言,哪怕走到末路,很多也能掙扎個數十年,甚至有些強國可以掙扎百十年,說不定還可以中興帝國。
但草原上從未發生過中興帝國的事情。
而且多數遊牧帝國的崩塌速度快的讓人無法想象。
在已知的歷史上,東胡帝國僅僅兩年就徹底敗亡,月氏支撐的久一些,但也不過是十幾年而已。
所以,即使是匈奴人自身,現在都有很多的實力派部族領袖,都在思考未來了。
對引弓之民來說,這是很正常的反應。
畢竟,對遊牧民來說,最大的最終極的問題,還是生存和延續。
為了部族的生存和延續,遊牧民能超越其他任何民族所能忍耐的極限,甚至做到認賊作父這樣的地步。
譬如,今天的匈奴本部之中,至少有一半成員,是來自於曾經的東胡部族和月氏部族。
在草原上,這太正常了。
強者太強了,我們完全打不過,怎麼辦?
想盡一切辦法加入它唄!
而一個部族在崛起過程的時候,總會大量的吸收其他部族的投靠者和臣服者,充實自己的力量。
這一規則,不僅僅是現在,哪怕再過千年,也是草原的真理。
此刻,許多部族的領袖心裡,都在衡量著一個問題:我們要不要派人去跟漢朝人溝通一下?
但,在陰山之內的氣氛,卻是完全相反的。
榆林塞內外,遷徙的匈奴部族,延綿出一個數十里的龐大群體。
數不清的人和牲畜,排成了一條密密麻麻的長龍,透過榆林塞的道路,撤往河西。
對他們來說,同樣必須趕在塞外暴雪來臨前,撤退到居延澤。
不然的話,暴雪一到,他們就走不了了。
等到春天來臨,冰雪消融,漢朝騎兵很可能就會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呼衍當屠也在這個撤離的隊伍中。
現在,他身邊已經有了差不多七八千騎兵了。
這些都是他在逃離高闕後收攏和重新組織起來的匈奴本部騎兵。
至於其他人?
呼衍當屠也不清楚他們的下落。
可能他們也在這個撤退的大軍中,可能在高闕城內,被漢朝人俘虜了,也可能在高闕的混亂中被人殺死了,更可能的是——他們散落在了河間的廣袤土地上,孤單的騎著馬匹,四處遊蕩,最後餓死、凍死在路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