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渴求士大夫的認同。
原因就是考舉和戰爭,就像兩頭飛速成長起來的怪獸,不斷的蠶食著這些特權階級的舊有勢力和利益。
同時呢,他們內部的很多人,也都毫不猶豫的轉身走進了新興考舉士子和新興軍功利益集團的懷抱。
大批大批的‘識時務的俊傑’,徹底拋棄了他們這些腐朽和墮落的階級。
到今天,隨著高闕之戰落下帷幕,漢室也隨之完成了新老特權階級的交替。
現在,跪在這廟堂上的大多數列侯,都屬於過氣的老列侯家族。
他們在新興軍功利益集團面前,已經一無所有了。
軍權、特權、影響力甚至是人脈,統統被新興的軍功貴族所奪走。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假如他們再不機靈一點,看清楚形勢,認清楚現實。
那麼……
他們很快就會被歷史車輪碾成碎片!
再說,今上雖然刀子揮得狠,但卻也是遵循著黃老派的‘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九’,總是給人留下了一線生機和一扇窗戶。
只要轉變立場,順應形勢,不再當米蟲,也不再紈絝浪蕩,總能找到出路和機會。
甚至,即使是當米蟲,其實只要不是蠢得去反對天子,安安靜靜的做自己的米蟲,也不會有事。
怕就怕某些傻瓜白痴子孫,既想當米蟲,又蠢到想在今上面前玩花活。
甚至作死的去玩陰謀。
那樣的話,安平侯的榜樣,就在那裡等待。
順便說一句。
在太醫署被太醫們‘精心治療和照顧’了數年後,安平侯鄂寄終於在數天前‘病卒’。
天子聞訊後,下詔給少府和大鴻臚以及宗正等有司說:安平侯寄,神昏智亂,忤逆叛上,不當有嗣,其除安平侯國。
然後,大鴻臚公孫昆邪隨即上書說:安平侯寄,神昏智亂,忤逆叛上,多病失智,非漢臣之行,臣昆邪謹以為當諡之以荒!
宗正青陽侯劉節也上書說道:安平侯寄,多病失智,忤逆叛上,非人臣所為,臣謹以為當諡之以‘靈’。
更可怕的是少府劉舍,這貨建議給安平侯鄂寄上諡號為‘慜’。
而無論是‘荒’還是‘靈’仰或者‘慜’都不是什麼諡號。
諡法說:外內從內曰荒,好樂怠政曰荒,意思就是這就是一個一無是處,完全沒有任何優點,從靈魂爛到**的渣渣。
至於靈,這就不必解釋了,自古昏君、庸臣、昏官的通用諡號。
而慜這個諡號則比靈跟荒加起來都可怕!
所謂,禍亂方作曰慜,使民悲傷曰慜。
諡法解說是國無政,長做亂,苛政賊害。
乍一看好像還只是一般。
但,你要將這些評語放在古典中國的傳統道德和價值觀的框架裡去看。
這樣一看,味道頓時就濃郁無窮了。
基本上,恐怕也唯有後世地球上的紅色高棉以及阿明能榮享此諡號的權力。
其他什麼希特勒啊華盛頓啊,都要靠邊站。
原因很簡單,古典中國雖然從來不承認,人民是主宰天下的真正主人。
但,無論是思想界還是學術界,都預設了這個設定,只是不說出來而已。
從皇帝到大臣,哪怕真是壞到腳底流膿了,也要披上‘仁義道德’的外衣。
是以,三代以來,鼎革之君王,從來都是打著代天行道,討伐無道,誅除暴政的旗號。
是以,當宗周之時,國人暴動,放厲王,迎周公、召公,共和執政,千古稱讚。
在法國大革命,英國革命之前三千年,中國的先王和先民,就已經讓亂來的國君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