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此人也依舊忠心耿耿。
狐鹿涉派去河套和幕南,專門負責收買和拉攏漢朝文人士大夫的貴族,幾次三番勸說,威逼利誘,也不能得逞。
他依然忠心耿耿的忠於那個皇帝。
直到最後,此人在榆林塞得罪了榆林校尉,不得不亡命草原,來到匈奴。
就算如此,他答應給自己效勞的條件裡就有一條絕不參與和參加任何針對漢朝的策劃與政策。
這要是在十年前,匈奴全盛之時,鎮壓世界的時代。
這樣矯情的漢人,早就被下面的貴族戴上枷鎖,作為配種機器使用了。
但在如今,匈奴衰弱,甚至已然分裂的今天。
每一分力量都是彌足珍貴!
更何況,這個漢人來到狐鹿涉身邊後,立刻就展現了奇效。
他不僅僅在管理和組織上,是狐鹿涉生平所見的奇才。
天山附近,匈奴蝟集了二三十個部族,十餘萬人。
在過去,匈奴人根本無法協調這麼多的人生活在一個如此狹小的地域,但在此人的組織和規劃下,匈奴卻可以從容的安排和協調各個部族之間的利益衝突與矛盾。
更誇張的是,此人還善於分析局勢。
他來匈奴不過三個月,就已經可以將匈奴國內的情況和問題都分析的頭頭是道,讓狐鹿涉聽的目瞪口呆。
“這樣的人才,匈奴聞所未聞……”狐鹿涉在心裡嘆息著:“只有漢朝,才能出現如此的人物!”
經了馬邑、高闕之戰和燕薊之戰的慘敗後,匈奴上下的精氣神,幾乎被漢軍打光、打沒了。
曾經,匈奴騎兵在長城腳下耀武耀威,飛揚跋扈,根本不將漢朝和漢軍放在眼裡,自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
但如今,情況徹底反轉。
被打到絕望和恐懼之中的匈奴貴族們,對於漢朝和漢朝文化、體制和制度,全面傾倒。
上至單于下到牧民,都是一口一個‘必須漢化,不漢化,匈奴就要滅亡!’
一個個孿氏的子孫,都開始學習起漢朝人的飲食、用餐習慣。
若非遊牧民生於馬背死於馬背,他們恐怕連長袍寬袖也會穿起來事實上,已經有幾個高階貴族子弟,傳起了中國的深衣和常服。
而單于句犁湖就更誇張了,他在上個月,命令工匠,仿照漢朝皇帝的天子冠琉,給自己打造了一頂王冠。
為了彰顯自己的威權和地位,或者說為了麻醉自己,句犁湖命令工匠製造的這個冠琉必須有十三行琉珠這是因為漢天子的琉珠有十二排……
但狐鹿涉卻對這樣的情況,深惡痛絕,厭惡至極。
因為他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王庭的貴族們就開始一切向漢朝靠攏了。
文字要用漢朝的,作戰方法和訓練方法要跟漢朝學習,甚至就連飲食起居也恨不得跟長安城裡的漢朝貴族一樣。
前兩者還可以理解,狐鹿涉甚至是支援的。
匈奴沒有文字,沒有法律,沒有組織,更沒有什麼系統的訓練和作戰方法。
打仗全靠經驗和天賦,精銳部族,類似胥紕騎、折蘭騎,憑藉著出色的天賦以及默契的配合而存在,哪怕是在他們橫行世界的鼎盛時期,也並不講什麼戰術和組織,一切全憑臨場自由發揮。
而雜牌部族,則是一片亂哄哄。
打打順風仗,搖旗吶喊,他們可以。
真要跟漢軍主力作戰,一個衝鋒,就能打得這些渣渣哭爹喊娘,只恨爹媽沒生四條腿。
而那些所謂的曾經被吹上天的王牌和精銳,也跟紙煳的一樣,一個又一個敗亡。
從馬邑之戰開始,漢朝人就開始採用的新的戰法和新的作戰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