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斷反覆地問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還是僅是幻象?
沉默的氣氛凝聚於洞中每一個空隙,這一刻,就似是整個世界也為他倆而停頓下來。
然而,一句埋藏在程悔心底多年的說話,卻把這沉默打破——“孃親……”
簡單的兩個字,細如蚊子飛過的聲音,貫進怪人耳中,卻比旱天驚雷更震撼。
孃親,多麼普通而簡單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千般思念、萬般愛意。
就是這兩個字,同時喚起了怪人和程悔體內一份無法理解、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獨有的感覺,把兩顆充滿迷惘、疑惑、震撼的心連結起來。
這一刻,就是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解釋,他們也能肯定,對方就是自己失散多年,日夕牽掛著的孃親和兒子。
程悔再也按捺不住,一股熱血驅使他衝前跪倒在怪人跟前,連續喚了數聲“孃親”
怪人乾癟的手溫柔地經撫程悔的頭,喃喃地道:“你……你果然是我的好孩子,總算那禽獸還有半點人性,沒把你殺死,而且還把你養大。但他必定造夢也沒想到我居然未死,而且我兩母子竟有重逢的一天,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來,告訴娘你叫甚麼名字!”
程悔腦海突然靈光一閃,道:“我……單字叫——”
“悔!”
怪人一聽,倏地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滿悽酸苦澀,自言自語道:“哈哈!悔!悔!好一個‘悔’字,這禽獸居然也會為他所幹的事而後悔!但後悔也沒用,我是絕不會原諒他的!悔兒,來,快與孃親一起返回崖上,把你那禽獸父親千刀萬剮!”
程悔一驚,彈後了兩步,道:“不!孃親,我要你先答應我一件事,否則我寧可與你一起留在此山洞中,也不返回崖上。”
怪人急道:“好!好!好孩子,娘甚麼也答應你,你即管說出來好了!”
程悔說道:“我要你返回崖上之後,暫時不要向師父……動手。”
怪人忿然道:“不!娘甚麼事也可答應你,但要我放過那禽獸,我辦不到!”
程悔解釋道:“孃親,他畢竟是我師父……爹,而且對我也有養育之恩,我怎忍心見你倆互相殘殺?何況所有事我也只聽你片面之詞,待我把一切弄清楚,若他真的幹過這些事,我必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娘,信我吧!”
程悔語詞堅定而懇切,怪人雖心中不願,但自知拗不過程悔,心念一轉道:“好!娘就聽你一次,但若是他先出手,我可不會留情的。”
程悔大喜,道:“我相信師父他絕不會那樣做的,待我想想有甚麼方法能安全返回崖上。”
程悔左思右想,終於決定用最原始卻又最危險的方法。
他決定揹負著他孃親爬回崖上。
這方法雖然危險,稍一不慎便會再次跌下深谷,屆時也許再沒上次般好運。
可是,除此之外實在別無他法。
為免體力逐漸下降,因此他更要從速行事。
他揹負起怪人,用蔓藤把他們緊緊捆縛在一起,好等怪人能穩住身形。
其實他也沒信心攀回崖頂,但就算要掉進谷底,他也不會拋下孃親。一是一同返回崖上,一是一起掉進谷底好了。
程悔步近洞口,作好了心理準備,深吸了一口氣,雙腳使勁往地上一蹬,人如大鵬展翅般沖天而起。
這一躍竟有二丈高,可見程悔的輕功著實不差。
就在快要力盡之際,程悔雙臂注滿畢生功力,十指箕張,如鋼爪般直插進巖壁之中,然後運足臂力、腰力、腿力,腿尖勉強撐著少許巖壁的凹凸點來穩住身形。
程悔眉頭一緊,暗忖:“這峭壁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