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下。天色漸漸暗了。殘陽如血。朦朧慢慢地籠罩整個村落。天邊地雲層翻滾著。散射出金黃色地光線。
獨眼和幾個嘍嘍收拾了攤子。挑起貨擔便出了村子。往阿瓦城裡趕。到了城門。便有幾個漢子朝著獨眼走了過來。一個精瘦地三角眼附在獨眼耳邊輕聲道:&ldo;大當家地。那人已被水耗子安置在酒肆了。正喝著悶酒呢。大當家地去不去看看?&rdo;
獨眼一改在村子裡地和善。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大黃牙中擠出一句話道:&ldo;當然要去。這是個大點子。其餘地弟兄先回住處。老子先和點子玩玩。&rdo;
獨眼將肩上地貨擔交在小嘍嘍手裡。兩撥人在街口分道揚鑣。獨眼背著手進了酒肆。早看見了水耗子正陪著那名被趕出來地官員喝著酒。那官員醉眼朦朧地罵了幾句。又端起水耗子倒地酒一口乾了。接著指著村子方向嘀咕了幾句。這才歪歪斜斜地躺在酒桌上。
獨眼見那官員真地醉了。也沒了顧及。對那水耗子道:&ldo;將點子扶到樓上雅間去。&rdo;
水耗子點頭,將醉醺醺的官員攔腰扶起,搭起他的手扶著上了樓。
獨眼從懷中掏出一把碎銀給了掌櫃,吩咐他不許讓人打擾,這才追了上去。
&ldo;我楊嗣德自…自幼飽讀…讀詩書,崇禎十…十年的進士,十三年入翰林為庶吉士,隆武(隆武也是南明皇帝,後被清軍逮捕。)二年為戶部主事,平步青雲,何等榮耀?想不到今日倒成了朱家的一條狗而已,那…那狗皇帝又算得了什麼?見著清軍還不是猶如喪家之狗一般?哼!也罷,也罷,既然我不過是朱家的狗,那麼明日便啟程北上,倒不如去做滿人的狗更實在。&rdo;楊嗣德在雅間內大呼小叫,醉醺醺的抓起桌上的茶盞要砸,虧的水耗子動作機靈,攔腰將他抱住,這才倖免。
&ldo;啊呀?這不是阿瓦城外村落的明國官員嗎?幸會!幸會!&rdo;獨眼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進了雅間,對那楊嗣德道。
&ldo;你是誰?&rdo;楊嗣德打了個踉蹌,瞥著眼看獨眼,滿臉的不屑。
&ldo;我是行腳走貨的小角色,大人哪裡如何會認得小人。&rdo;
楊嗣昌突然狂笑起來,醉眼迷濛的指著獨眼的鼻子道:&ldo;我想起來了,你是村東的貨郎,哈哈,想起來了。&rdo;
&ldo;難得大人能記得起小人,只是不知道大人怎的會到這裡喝悶酒,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rdo;
&ldo;哼,還不是永曆那個狗皇……&rdo;楊嗣昌說到這裡突然清醒了一些,將後一段話縮了回去。
&ldo;哎,其實大人的遭遇小人在村裡正好瞧見,也不必遮遮掩掩的。&rdo;獨眼嘆了口氣繼續問楊嗣德:&ldo;只是不知大人有什麼打算?&rdo;
&ldo;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讎。永曆不仁,我楊嗣昌就是吃素的嗎?我現在就北上降清,從此以後和他再無瓜葛。&rdo;楊嗣德氣啾啾的道。
獨眼喜出望外,他在村子裡已潛伏了七八天,仍然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資訊,這個官員來頭似乎不小,若能夠策反了他,這次的行動便多了個內應,勝算也大了幾分。
不過這種事可大意不得,他仔細的觀察了楊嗣德,覺得他並不似作偽,再加上白日裡楊嗣德被那皇帝連打帶罵的事也是自己的小嘍嘍親眼所見的,就更加信了幾分。
&ldo;大人,小人敞開了天窗說亮話,其實在下並非貨郎,而是懸孤海外的水賊,之所以裝成貨郎入村,不過是借著貨郎的名義掩人耳目而已